身為鹽運使,江大人最關心的就是官鹽的買賣和江州府的繁華和富裕。
江州府越是富裕,就更能夠體現出他的本事。“王爺,百姓收成好,過得富足,自然而然就會帶高城中的消費水平,糧食亦然。”
“按照江大人的意思,是覺得糧食的價格比去年貴重,沒有什麼不對?”
梁王審視著這位從上任之後,就年年的好評的江大人,忽然有些看不懂這位想的是什麼。
士農工商,難不成他覺得商人比百姓還要重要?百姓收成好,商人的物價就要上漲,這是準備將百姓的收成都盤剝乾淨才了事?
梁王琢磨出來的意思,芮大人早就想清韓了,不免瞧了瞧像是二愣子一般的苟同知,又將目光轉向了江大人。
他倒是沒看出來,這位江大人竟是個蠅營狗苟之輩。
“江大人所言差異。百姓乃是國之根本,本朝曆年來重農抑商,商人精明,百姓窮苦,何苦讓商人盤剝百姓微乎其微的存銀?”
江南雖然是魚米之鄉,但是大部分的百姓,都不舍得吃一口精米,即便自家種植盛產的就是精米。
對於第一次聽說這種論調的江大人,頓時覺得以前的認知都被顛覆了。
如果商人都不賺銀子了,他們又從哪裡收賦稅去?百姓每年繳納的糧食稅,對龐大的江州府稅銀來說,根本就就是九牛一毫,微不足道的很。
江大人有心反駁芮大人的論調,想了想芮大人以前出任戶部尚書的名聲,頓時不說話了。
他怕說的多了,掉進錢眼裡的糖公雞芮大人,會從他身上拔毛,更何況,梁王殿下似乎也認同芮大人的觀點。
“下官受教了,以後還望芮大人多多提點才是。”
不知道是不是站在幾位大人身後,韓景恒隻覺得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壞掉了,這位江大人,自稱“下官”,似乎充滿了譏諷。
芮大人笑而不語,對著梁王保證,“殿下莫要憂心,下官已出任江州知府,明日便著手約見江州府商戶的事情。”
此時的江大人心裡是拒絕的,他幾乎可以想象得到,江州府的商戶,會在短時間內縮水。
誰知道這位雁過拔毛的芮大人,會不會率先盤剝一圈商戶,來中飽私囊?
“這事兒就交給芮大人辦理了,江大人和苟同知協同,務必要打擊好商戶投機倒把的事情。”梁王滿意的吩咐著。
作為在場的唯一一家商戶,鹽商諸葛家的兩父子,隻差將腦袋紮進地縫裡麵去了。
好在,他們諸葛家是鹽商,與糧食沒有半分乾係,販賣的鹽,也是官鹽,價格是由官府定的,與他們沒有乾係。
自覺成功脫逃一次的諸葛家老爺子,認命的陪在幾位大人物身邊,一直到正午的時候,盛情的邀請了幾位大人,去了不遠處的酒樓裡麵用膳。
另一個就屬於韓景恒自己的怨念了,他自己沒吃的站在一旁看著也就算了,梁王竟然還讓他伺候?
他是奴才嗎?他不是奴才好不好!
奈何韓景恒所有的怨念都不管用,誰讓他現在扮演的隻是一個筆錄專使呢,除外諸葛家父子不可以指使他做事,其他人都可以。
這種糟心的情緒,實在是讓他無以言表。
原本還準備在飯桌上論英雄的諸葛家父子,就聽見梁王開口這麼一句話,就再也不出聲音。
諸葛家老爺子數次壓下想要開口套交情,都給憋了回去,食不言寢不語,大約是他們這種俗人體會不到的。
諸葛家是商戶,規矩自然沒有世家那麼嚴苛。
梁王吃著免費剝好的大閘蟹,用完膳連用百葉菊花洗手都不用,施施然的乘著馬車離開了。
共送完梁王,諸葛家父子對著三位大人說道:“不如今天由我諸葛家做東,邀請幾位大人去茶樓聽戲?”
“這個建議不錯,芮大人,不如咱們一起?”
江大人不太習慣吃飽了就回家,已經同意了諸葛家老爺子的觀點,現在問上芮大人,也是一種客氣。
至於官銜低了半級的苟同知,江大人壓根都沒太在意。
芮大人瞧著江大人,笑著拒絕道:“本官對茶樓聽戲沒興趣,就不和江大人一塊兒湊熱鬨了。”
被無情的拒絕,江大人臉色有些不好。
而芮大人似乎根本沒看到臉色不好的江大人,轉頭看著諸葛家父子,“今日的大閘蟹不錯,不知酒樓裡還有沒有,若是有,還請老爺子幫著要一份,本官要帶回家與家人。”
這話,好生不要臉!
苟同知心裡很是震驚,簡直不太能想象這番明目張膽的要東西,是芮大人說的。
梁王殿下雖然也覺得大閘蟹不錯,都沒開口給梁王妃打包帶回去一些,芮大人,這是覺得自己是特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