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景恒緊緊地抱著她,又怕擠到她肚子,隻是一遍一遍地輕吻著她的唇。
最後,兩人迷迷糊糊地睡去。
到了後半夜,睡著了的芮若瑤卻被疼醒,她‘啊’地一聲痛呼,把韓景恒嚇醒,院裡的穩婆、嬤嬤和丫頭們都被叫醒,按事先吩咐的各就各位,做好準備。
起先還能咬著牙關忍一忍,到了淩晨,芮若瑤實在疼得忍不住,她尖聲痛呼,穩婆和嬤嬤們都在給她鼓勁、安慰,韓景恒又急又憂,在屋外來回踱步,走到房門口又被喬嬤嬤推了出去,“少爺在屋外候著吧,女人生孩子,屋裡穢氣重,而且,你一進去,少夫人又要分心,還給下人們添亂,你好好在外麵等著就行,一定給你抱個大胖小子出來。”
一個穩婆也走過來,“小公爺就不要進去了,場麵會有些不好看,隻怕少夫人到時候會難為情,影響生孩子。”
她這麼一說,韓景恒止了步,他拉住喬嬤嬤的手,“嬤嬤,一定、一定要保住若瑤,”
喬嬤嬤感覺到他慎重之後的顫抖,輕拍他的手背,“少爺放心吧,穩婆都看過了,這一胎,沒有問題,定會母子平安的。”
韓景恒點點頭,在角落裡坐了下來,沒有人看見他的不安和心慌。
屋內,芮若瑤一陣一陣的痛呼,聲音從中氣十足到逐漸沙啞,再到有氣無力,韓景恒的心也被揪得發疼,他再也坐不住,像熱鍋上的螞蟻到處亂竄,臉色難看,時不時就要打發丫頭進去看看情況。
喬嬤嬤不讓丫環們跑進跑去,隔會兒便會在門裡報個平安。
臨近中午時分,穩婆們大聲鼓勁起來,“少夫人,使點勁,就快要出來了,再使把勁。”
韓景恒不知道屋裡的芮若瑤如何,他的心都提到嗓了眼了,而屋裡,穩婆們還在一聲聲鼓勁。
終於,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響起,屋裡響起喜悅地聲音,“生了生了,”
“少夫人暈過去了,快快快,再喂點參湯,”
“趕快收拾好,讓太醫來把脈。”
喬嬤嬤的聲音響起,“慌什麼?都彆慌,少夫人這是又累又困,脫力了,都是乾了一輩子的老經驗了,怎麼還這麼毛躁,想討打嗎?”
屋裡的聲音小了。
喬嬤嬤抱了孩子出來,喜笑顏開,“恭喜少爺,是個小公子,母子平安。”
韓景恒看了那個皺巴巴的孩子一眼,然後疾步走進內室。
太醫正在寫方子,韓景恒急問,“太醫,她身體怎麼樣?”
太醫笑道,“無妨,隻是累極了,睡著了,恭喜小公爺,喜得麟兒。”
韓景恒這才鬆了一口氣,他臉上帶著笑,“有勞各位了。喬嬤嬤,吩咐下去,重重有賞、”
屋裡又是一片謝聲。
韓景恒突然覺得渾身無力,他緩步走到床邊坐下。
芮若瑤閉著眼睛,安靜地躺在床上,屋裡還有一股沒有散發出去的、奇怪的味道。如果芮若瑤醒著,一定會覺得難堪,所幸,她睡著了。
韓景恒看著她的臉,輕輕執起她的手,搭在她的脈上:還有跳動,她還活著,親手確定這一消息,他才覺得有了些力氣和精神。
驚覺自己臉上有點冰涼,韓景恒用手一摸,然後連忙用手試去,感覺生命圓滿了,喜極而泣,便是如此吧!
他靜靜地坐在床邊,後來實在累極,撐不住了,才趴在床沿睡了去,手裡還緊緊握住芮若瑤的手。
秀玉要去叫醒他,喬嬤嬤卻拉住她,衝她搖搖頭,拿了一床薄被子,輕輕搭在他身上。
芮若瑤醒來時便覺得渾身虛弱無力,精神還有些恍惚,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她左手下意識地輕撫自己的肚子,十個月以來的習慣了,她突然一驚,然後才想起自己已經生了孩子了,模模糊糊記得穩婆說‘母子平安’,所以,真的是個兒子嗎?自己也還活著?
她嘴角揚起笑,想要動一動,卻發現右手動不了,她扭過臉,看到床沿上趴著一個熟悉的人,自己的手被他握在手裡,蓋在薄被之下。
芮若瑤由心地笑了起來,輕喚“夫君,”
韓景恒猛地抬起頭來,關切地問,“若瑤,我在這兒,怎麼了?”這也是十個月的習慣了。
往常芮若瑤晚上需要起夜或是喝水,隻要輕聲一喊,這人準會醒,守夜的丫頭們也沒有他機警。
兩人相視一眼,都會心地笑了。
被窩之下,十指緊握。
流言蜚語算什麼?這個男人的心才是最重要的。女人這一生,為的不就是一個能遮風擋雨的懷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