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人或許隻是不經意地闖進了侯府的泥潭前,推倒了一根枯木,淌過了泥水,免得濺臟了衣袍。
但於她而言,卻是實打實的是一種恩惠,讓深陷泥沼的她,能抓住這根枯木,有了可以掙脫的力量。
隻是,這種恩惠,她隻能藏在心裡,絕不會透露一絲一毫。
隨著閒王府和忠武侯府的官司落幕,族老們的離開,京都迎來了臘月和除夕,皚皚的雪下了一場又一場,將所有的汙穢,覆蓋在了潔淨的雪白之下。
對於京都其他的高門大戶而言,熱鬨喧囂的除夕,燈燭火紅,煙花璀璨,又是一個辭舊迎新的美好春節。
可對於忠武侯府而言,大概是十幾年來,最冷的一個冬天。
江氏的傷本來躺幾日就好,可聽聞正妻之位不保,又哭暈過去好幾回,拖拖拉拉竟是躺了一個多月,才下了床榻。
她要去找老太太哭鬨,老太太實在受不了,乾脆將福祥院的門一關,稱病不出,江氏眼見求告無門,隻得去尋裴雲愷想辦法。
然而,裴雲愷又何嘗不是雪上加霜?
被打傷躺在家中不到半月,剛能下地,彈劾他和侯府的奏折,就被陛下用馬車送了來,看著數百封塞滿了馬車車廂的奏折,他的臉色發白。
總管太監搖搖頭,丟下一句陛下口諭,罰俸半年,調離錦衣衛至京都衛統領,便帶人離開。
他才當了不到一月的都指揮使,就連降三級,大醉一場,傷勢複發,又躺了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