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兩人隔著矮幾相對坐下,她才暗暗鬆了口氣,麵上卻是仍舊掛著淺淡的笑,洗耳恭聽。
等到裴雲愷一股腦的將自己的心裡話都說了出來,這才口乾舌燥的端起茶盞灌了起來。
見他停下,紀清芷這才見縫插針的開口道:“我心知大爺如今是不可能撇下巧巧姑娘的了,又對她頗為愧疚,所以大爺恐怕得好好思量,如何安置巧巧姑娘。”
“先前大爺有些衝動,就這麼抱著巧巧姑娘走馬穿巷,被好些人看了去,雖是事急從權,但到底男女有彆......”
“縱使大爺無意,可卻不能不替巧巧姑娘考慮,若是這般不明不白的讓她住在府裡養傷,豈不是壞了巧巧姑娘的聲譽,她若再想婚配,隻怕是難上加難了。”
聽到紀清芷這麼說,裴雲愷也顧不上喝茶了,忙放下茶盞急道:“我正是為這事兒而來!”
“我想認巧巧為義妹,如此也算是洗清了她的汙名,若是再能幫她尋個好人家,自然是更好!”
裴雲愷的話,卻是把紀清芷給弄懵了。
她愣愣的看著眼前的男子,有一種全然陌生的感覺,但很快,她又明白了過來。
在裴雲愷的眼裡,女子的名節是什麼東西呢?大抵不過是茶餘飯後的談資,是軍伍帳中的葷段子,亦或是話本故事裡的一段淫詞豔曲。
然而,他所不以為然的,卻是每個女子,存活於世安身立命之所在,是如荊棘一般纏繞在女子命運之上的囚籠,隻要有絲毫損壞,便是萬劫不複。
她出身不低,家世不差,尚且如履薄冰,甚至一點點謀算,不敢叫外人瞧出半分心思,更遑論比她身份,家世更低的絕大多數女子?
所謂的“七出之條”,隻為難女子,又何曾約束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