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告訴姑母,人走茶涼後,隻有她這個內侄女,還肯孝順她,連她的親兒子,腦子裡都隻剩下外頭養的賤蹄子,甚至壓根就沒來她床前看過一眼。
翻了個身,許氏多少是有些陰暗的快意的。
畢竟她如今已經醒悟,裴山躍始終是姑母的親兒子,自己隻是侄女而已,姑母真正疼愛的還是裴山躍,哪怕他如何的不孝,如何的混賬,姑母也總是護著他,替他說話。
看似每次都在他們夫妻之間做和事佬,其實一直都在壓著她,讓她隱忍,讓她恭順。
把她馴服成一個合格的,聽話的擺設,裝點三房不多的門麵,遮掩著內裡早已爛透的一切。
今日,大房侄媳婦紀清芷和大侄子裴雲愷和離的事,對許氏來說,衝擊巨大。
她忍不住想,裴雲愷屋裡不過是多了兩個通房丫鬟,裴雲愷本身比起裴山躍來說,強了不知多少,就這,紀清芷都和他過不下去,那麼自己呢?
自己為何要受裴山躍的欺辱?
如果她也和裴山躍和離,將兩個女兒帶回娘家,是不是日子就會更好過一些?
橫豎裴山躍都是要休她的,與其等外室肚子裡的孩子出生,被裴山躍主動休棄,倒不如先下手為強。
想到這,黑暗中,許氏噌的一下從床榻上支起身子,盤算起這事兒來。
聽到動靜,負責守夜的丁香麻溜的從次間的榻上起身,披了件外衫,進了梢間,撩起床幔看向許氏,見她起來,嚇了一跳,忙著急的開口問道。
“主子這是怎麼了,是被夢魘著了嗎?”
說著便伸手去探許氏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