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苡晴微微低頭,堅持站起身來,卻沒有退開,很是溫順的模樣,“有勞尹昭儀掛心,臣妾惶恐。”
隨後跟來的林昭容眼中閃過一抹滿意的神色,這麼一來,既不失禮,又不顯生疏,正是恰到好處。
趴在皇後懷中的四皇子,似是不甘被冷落,仰著頭,癟著嘴道:“母後,這位娘娘是誰?兒臣怎麼從來沒見過?”
眾人被四皇子的話拉回到正題上,柳苡晴這才細細的打量起四皇子。
這四皇子不似墨安那麼沉默寡言,麵容卻和墨安有兩份相似,一張小臉汗津津的,卻顯得嘴唇越發的紅潤,一雙眼睛更是亮晶晶的,顯得可愛又乖巧。
皇後複又低下頭,看了柳苡晴一眼,才解釋道:“這是你晴娘娘,還不快來見過晴娘娘。”
四皇子聽話的從皇後懷中退出,乖順的走到柳苡晴身邊,好奇道:“你就是父皇帶回來的晴娘娘麼?”
柳苡晴麵上有一瞬間的怔楞,晴娘娘……雖說這稱呼在這宮裡是再正常不過的,可心裡頭接受,還真是有那麼一點彆扭……
心中如是想著,行為上卻沒有絲毫怠慢,盈盈一福,“是,給四皇子請安。”
雖然她身有婕妤的位分,可遠沒有皇子尊貴,除了皇後和位分尊貴的皇子生母,所有妃嬪見了皇子還是要行禮的。
“既是父皇的妃子,自然是我的庶母了,晴娘娘無須多禮。”四皇子絲毫沒有高高在上的架子,倒是溫和的很。
皇後眼中亦然是滿意的神情,柳苡晴嘴角微彎,卻沒有接話,垂下的眸子中閃過一絲亮光。
四皇子,生母身份並不尊貴,隻是墨瑾之身邊的貼身宮女而已,隻是因為墨瑾之一次醉酒,懷上了墨瑾之的骨肉。
雖然誕下皇嗣,卻沒有得到墨瑾之的歡心,甚至當初,都是太後娘娘出麵,墨潛才能得以留下,可墨潛的生母,卻隻能在深宮中獨孤終老。
甚至墨潛,都受到了生母的影響,這些年在宮中過得甚至不如尋常皇子那般錦衣足食。
如今皇後召集妃嬪於禦花園,卻帶上了四皇子,這目的,似乎是顯而易見了。
皇後,也終究忍不住出手了麼?或者說,是被逼到出手了?
聽聞,皇後也是懷過身孕的,隻是那孩子卻無緣來到世上,都已經養到了七個月,卻莫名早產,胎死腹中!
為此,墨瑾之當初待皇後,可是極好的,甚至這些年皇後一直無所出,墨瑾之也沒有起廢後的心思。可謂說,那個孩子,是間接的奠定了皇後的地位!
可那次的早產,畢竟是傷了母體,或許正是因為當年,皇後才一直沒有懷孕吧。
眾人雖然都隱約知道皇後此舉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沒有一人拆穿,皆樂於將這出戲給演下去。
涼亭中一派其樂融融的模樣,禦花園中突然出現一抹緋色的身影,硬生生的打破了這般和諧的場麵。
那緋色的身影朝著柳苡晴這處奔來,隻是涼亭外頭好些侍衛宮女都守候在那,豈會讓她輕易進來。
“你們算什麼東西!快放開我!”那女子絲毫不畏懼眼前的侍衛,橫眉怒目的喝道。
那侍衛也有一瞬間的尷尬,畢竟是主子,且是沒有過錯的主子,他們此舉確是不妥。可涼亭中……心中念及此,也不管不顧了,低眉道:“屬下奉命行事,請蓮婕妤恕罪。”
蓮婕妤!誕下皇子的妃嬪,竟隻有一個小小婕妤的位分,多麼可笑!莫怪會被人看輕了!
蓮婕妤聞言氣勢更甚,一雙平靜無波的眼神射向那侍衛,冷道:“奉命?奉誰的命?!”
那侍衛一時啞然,麵色很是為難,皇後娘年隻是命他們守在這處,禁止閒雜人等的進出,隻是現在這蓮婕妤,是否屬於那閒雜人等呢?
“那不是蓮婕妤麼?你們這是作甚?還不快放蓮婕妤進來。”
皇後的一句話成功化解侍衛的尷尬,不敢再去迎視蓮婕妤的目光,連忙放行。
蓮婕妤腳步匆匆的走入涼亭,因為之前不顧一切的奔跑,發髻已經有些鬆散,卻顧不得那麼多,徑直走向皇後。
眾人都知道蓮婕妤為何事而來,不約而同的看向墨潛。
可墨潛似乎並不在乎蓮婕妤為何而來,甚至想不到上前行禮,眼睛裡已經沒有了笑意,神色淡淡的看著蓮婕妤,似乎是在看一個毫不相關的女人一般!
蓮婕妤接觸到墨潛冷淡的神情,冰冷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破裂,浮現痛苦的模樣,腳下也是一頓,卻還是走向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