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的膳食一向是由她和夏言伺候,旁人是萬萬經不了手的,縱然夏言身子不適,也該是通知自己去接替她,哪裡輪到到冬芝了!
冬芝顯然是不知道其中奧妙,端了湯藥來還要勸柳苡晴服下,豈不可疑?如此風聲鶴唳之際,試問夏言又怎會如此粗心呢?
吹雪的話成功嚇住了冬芝,下一秒,冬芝便伏在地上哀哀磕頭道:“小主,是奴婢該死,奴婢鬼迷心竅,望小主開恩,饒了奴婢一命啊!”
柳苡晴卻不再說話,看著桌上那晚尚且冒著熱氣的湯藥,嘴角浮現一絲詭秘的笑容。方才還想著要用什麼法子來揪出內鬼,這機會可不就來了?
很快,太醫趕到了清源殿,才入得殿中,便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柳苡晴麵前,跪下道:“微臣參見晴小主,晴小主如此著急請微臣來,可是有什麼不適?”
雖然看到這殿中氣氛非比尋常,太醫卻三緘其口不問其故,他心中何嘗不清楚,知道太多的在這宮裡頭一定活不長久……
柳苡晴眸光略過冬芝臉上的那一抹驚恐,冷聲道:“顏太醫,本宮有一事勞煩,還請顏太醫如實相告。”
“娘娘言重,微臣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顏太醫有些惶惶然,埋著頭道。
柳苡晴掃過吹雪一眼,吹雪用托盤將藥碗端到顏太醫麵前道:“勞煩顏太醫來驗一驗這碗安胎藥。”
顏太醫臉上浮現一絲疑惑,接著便是有些驚恐,這藥方是他所開,如今柳苡晴卻讓他驗藥,難道是藥方有什麼不妥麼?
不,不可能,若是藥方不妥,晴充儀召集的怕不是他一人,莫非是……這碗藥被人動了手腳?!
顏太醫不敢多加猶豫,低頭應了一聲,端起那藥碗放在鼻尖嗅了嗅,隨後便是神色大變,似不放心似得又用手指點了一滴放入口中細細品嘗。
“顏太醫有話不妨直說。”柳苡晴看到顏太醫的神色,心中已經了然幾分,淡聲說道。
顏太醫大驚失色,聞言更是匆匆後退兩步,跪在地上叩首道:“小主,這湯藥之中……這湯藥之中放了大量的紅花!若是小主喝下去,腹中胎兒必定不保!就算是正常人喝了,怕也是會落個終身不孕的下場啊!”
冬芝也是大驚,不可置信的瞪眼望向顏太醫,不可能!那人明明說,這藥隻是日積月累才會有作用,一時半刻並不會有反應的!否則她方才怎麼敢去喝!
柳苡晴輕輕搖了搖頭,到底是冬芝太過愚蠢,對方既然已經有了一次下藥的機會,又怎麼會放過呢?畢竟冬芝並不是每天都能接觸到這藥的!
“冬芝,小主待你不薄!你竟然做出這等背叛小主的事情來!”吹雪怒視冬芝,厲聲道。
冬芝已然是淚流滿麵,跪在柳苡晴麵前哀求道:“小主,小主,是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也不知道這藥裡頭會有古怪啊!求小主饒了奴婢吧!”
不知道有古怪?哼,不是她動的手腳,難道還是夏言不成?!
夏言隨著顏太醫一起進來的,看到此處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走到柳苡晴麵前跪下,愧疚道:“小主,奴婢一時疏忽,竟然讓這賤婢鑽了空子,請小主懲罰!”
夏言心中有愧,不敢抬眸去瞧柳苡晴,聲音卻是異常的堅定。她身子一向較好,怎會突然鬨肚子?怕也是這冬芝動了手腳吧!隻是是她疏於防備,才將小主陷於危險之中,她萬死難辭其咎!
冬芝聽到夏言的聲音,突然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瞪向夏言,眸中是難以掩飾的妒忌與滔天的怒火。
“小主是想知道為何奴婢要背叛小主嗎?”冬芝突然抬頭,看著柳苡晴定定的道。
“你的意思是說,你叛主還有隱情了?”吹雪冷冷一哼,語氣中帶了些不屑。
冬芝似乎是知道自己難逃死劫,膽子也壯了幾分,瞪了吹雪一眼,才憤憤道:“小主可知道,奴婢與夏言是同一批到小主身邊伺候的!”說完,也不等柳苡晴回答,繼續道:“我倆同時進來,在小主這裡卻是兩番待遇,為何小主隻偏心她,卻從不正眼瞧奴婢一眼!”
若說吹雪是在柳苡晴身邊從小伺候,為何連與她同一時間伺候柳苡晴的夏言都要比她討小主的歡心!處處高她一等!而她,不說留在柳苡晴身邊近身伺候,就連柳苡晴的一個正眼都得不到!憑什麼她夏言就可以?甚至是新來的宮女都知道她不受寵,她有什麼地方不及夏言的?若不是她,她又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在那人找到她的時候,她承認她的確是對那些金錢動心了,可是,更讓冬芝耿耿於懷的,是她在清源殿之中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所以,儘管是知道自己如此有風險,但她還是義無反顧的去做了!
吹雪和夏言聽到這裡,都是極為詫異,冬芝並不知道她們之間的緣由,她並不是彆的原因才讓柳苡晴刮目相看,隻因她是‘自己人’而已。她能得到柳苡晴的信任,並非是柳苡晴的偏心啊!
可是這點小事,卻讓冬芝記恨在心,以至於發生今日這樣的事情來,不可謂是不可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