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吹雪微微福身,如實道:“娘娘近日一直沒有什麼胃口,今日更是從晨間一直到現在都未進過食……”
墨瑾之了然的點了點頭,腦中突然響起了他進來之時淩允然在他耳邊說的話:“柳老爺今日來娘娘的院子鬨了一場,現如今病倒在床,娘娘想來心情也不太好,皇上不如告訴娘娘實情?”
墨瑾之隻淡淡的睨了淩允然一眼,並沒有表態。現在看到柳苡晴的模樣,墨瑾之心中輕歎一聲,端過托盤上的碗走向柳苡晴。
吹雪悄悄地朝後頭揮了揮手,擔憂的回頭看了柳苡晴一眼,才退出了內室。
“怎麼了?心情不好?”墨瑾之並不急於讓柳苡晴吃東西,撩袍坐在柳苡晴的身邊,輕聲問著,如情人間的溫聲細語。
柳苡晴微低著頭,柳眉微皺,緊抿的唇並沒有開口的打算。此時此刻,她也不知該如何去麵對眼前的這個人。
“心情不好也不能傷了身子,我會心疼的,來,乖乖的喝湯。”墨瑾之見柳苡晴並沒有袒露心扉的意思,端過那碗吹雪精心熬製的雞湯,親手執匙喂到柳苡晴的嘴邊。
柳苡晴彆過了頭,不說話也不喝湯,就連墨瑾之也是愛答不理的,倔強的性子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墨瑾之濃眉輕蹙,目光微凜,語氣不自覺的帶上了幾分強勢:“過來喝湯,喝完再說。”
柳苡晴被墨瑾之這稍顯淩厲的語氣嚇了一跳,抬眸之間先入眼的便是被墨瑾之端著的那碗雞湯,心中突然想起這是柳富聽說了她身子不好之後特地四處去尋的老母雞回來給她燉湯,兩種情緒突然在胸口相衝,柳苡晴突然就紅了眼眶,眼淚毫無征兆的落了下來。
“唉,彆哭。”看見柳苡晴的眼淚,墨瑾之似突然察覺到自己的語氣太過嚴厲,放軟了語氣輕柔的拂去柳苡晴的淚水。
柳苡晴卻彆扭的扭過了頭,第一次有了反抗墨瑾之的意思。就算是在相識之初,柳苡晴對墨瑾之也是恭敬中帶著疏離,哪裡有過這麼明顯的抵觸。
這樣的柳苡晴不曾在墨瑾之麵前表露過,墨瑾之當下便是一愣,為柳苡晴擦拭淚水的手停在了半空,神情中帶著些無措與微惱。
墨瑾之身為一國之君,哪裡受到過這樣的待遇?他到哪裡不是隻有旁人貼上來的份?哪裡吃過這樣的癟?隻是在柳苡晴這裡,他似乎已經破例太多,也變成了與往日截然不同的那個墨瑾之!
他不禁在想,是否是自己太過寵她了?以至於今日柳苡晴的不知天高地厚任意妄為?
思及此,墨瑾之的眸光黯了下來,手也毫不留戀的收了回來,將已經微涼的雞湯放在了旁邊的桌上,清冷的眸光落在柳苡晴的身上淡淡的道:“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一直以來,墨瑾之待柳苡晴就是不同的,可是這一次,柳苡晴卻清晰的感受到了墨瑾之身上那股無法忽視的冷意,似乎這一刻,她與旁人,是沒有任何不同的!
有了這個認知之後,柳苡晴突然苦笑了一聲,眼睛定定的落在那碗雞湯上,卻毫無焦距,眼中的淚水如同脫線般落下。
自那以後,墨瑾之和柳苡晴之間像是隔了一塊薄膜,兩人雖然仍然生活在同一屋簷下,可是墨瑾之外出的時間越來越多,就算是待在院子裡,兩人也沒有了之前那和諧的氣氛,兩人間的相處方式也變得極為怪異。
柳苡晴也再不違抗墨瑾之的意思,一切都順著他的意,卻在麵對他的時候再也沒有了笑容,也再沒了……感情。
墨瑾之也再不強迫柳苡晴什麼,眸中也不複以往的溫情,麵上一派淡然,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卻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怪異。
兩人似乎是陷入了無窮的冷戰之中,沒有半點的征兆。
“吹雪,你說咱主子和皇上是不是鬨矛盾了?怎麼最近怪怪的?”這怪異的氣氛讓夏言都有所察覺,卻礙於柳苡晴最近的心情不敢多說,隻得疑惑的在一旁問著吹雪。
吹雪目露憂色看了柳苡晴一眼,才沉沉的歎了口氣,故作老成道:“這時間最靠不住的便是感情,這次的事情讓主子看明白了才好!”
夏言眸色怪異的看著吹雪,半晌才反應遲鈍似的抽了抽嘴角,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話,滿頭黑線的轉身離去。
論年齡吹雪長不了她幾歲,可是論在柳苡晴身邊的資曆來說,她的確是自愧不如,連她都能夠看出來主子這些日子不好過,哪裡有半點好了!難道吹雪硬是沒有看出來?還是吹雪果然已經被金麥郎那貨給迷了心智,真的越活越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