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蔣謙的敘述裡,他的繼母安文琪是個安靜甜美的女人,雖然和他生母安文錦同是安家的人,但安文琪明顯沒有安文錦那般幸運。
安文琪的父親,也就是安文錦的叔叔,一生風流,放蕩不羈,從來沒想過繼承家業或是自己努力。在他的人生格言裡,及時享樂永遠排在第一個位。而安文琪是他留下的最小的一個女兒。
或許是安家早就注定了如此,安文錦去世後沒多久,蔣謙的外公也與世長辭。安家後繼無人,偌大的產業被並吞了。
其中超過一半的部分,都隨著安文琪嫁入蔣家,而成了蔣氏的中流砥柱。
正是因為安家這一部分的產業注入,才讓蔣氏從低穀走出來後,迎來了比之前更壯大輝煌的時期。
這個時期一直延續到了現在,直到蔣謙接手蔣氏,還在繼續著。
所以,當時蔣謙的不同意並沒有被蔣老爺子接受,反正是安家自己找上門來的,就算蔣老爺子拒絕,這份產業最後也是落入他人之手。
與其這樣,不如收為己用,何況蔣謙還是安家的外孫,這點誰也改變不了。
蔣謙語氣平淡,就像是在講一件跟他無關的瑣事:“後來,我發現她真的很好,對我很好很用心,我也漸漸地把她當成母親。她畢竟跟我媽是堂姐妹,有三四分相像,我那時候覺得能一直這樣下去也不錯,我父親有人照顧有人關愛,我也放心很多。”
說到這裡,蔣謙沉默了。
我正聽到興頭上,忍不住問:“後來呢?”
蔣謙看著我,有些寵溺的笑了。
我意識到自己態度不端正,人家蔣謙正在我訴苦呢,我怎麼能當成一場故事會來對待呢?我趕忙坐正了姿勢,一本正經的告訴他:“你要是不想說也沒關係,我隻是想讓你開心一點。”
蔣謙搖搖頭:“對你,我沒什麼不可以說的。”
“後來,她懷孕了,我可能會多一個弟弟或者妹妹。老實說,我那時我也不是個小孩子了,對於自己會多一個手足這樣的事,還是挺開心的。家裡人本來就不多,能添一個最好了。”
蔣謙說著,突然十分自然拉過我的手,將臉貼了上去。
我心裡一動,下意識的想要把自己的爪子抽走,但看到蔣謙臉上那有些無助的表情,又忍不住心軟了下來。
這一心軟,已經錯過了抽出自己手的最佳時機,我隻能任由蔣謙握著,用指腹和掌心慢慢的感受著蔣謙臉上的微糙和涼意。
原來,安文琪當時懷孕了,全家都很開心。
但因為安文琪當時嫁給蔣老爺子時年紀也不小了,這個孩子來的很不容易,她自己都覺得意外。或許是有了孩子的緣故,安文琪變得敏感起來,她開始越來越在意蔣謙在這個家裡的位置,甚至拿蔣謙跟肚子裡還未出世的孩子比較。
對於蔣老爺子而言,這個比較簡直可笑。
一個是尚未出生、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的小生命,一個是自己用心栽培了多年、心愛亡妻留下的唯一血脈,孰輕孰重,根本不用多慮就可以分出來。
見蔣謙又一次沉默下來,我問:“後來,這個孩子沒能保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