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雞鳴,天邊隱隱泛起魚肚白。
蕭蔚忙了整晚,卻一無所獲,麵帶倦色踏著霧氣跨進引嫣閣。
屋內燈火通明,掐絲琺琅香爐裡散著合歡香,姚月嬋素麵朝天,纖纖素手撐著額頭,望著天空出神。
青絲披散,一襲素白寢衣,越發襯得膚色白皙清透,猶如出水芙蓉般清麗,隻麵龐上染了幾分愁意,甚是惹人憐愛。
冰封的麵容上露了幾分柔情,蕭蔚取了披風,輕手輕腳的上前將人罩住,攬著她的肩頭溫聲一笑:“可是本王不在,你睡不著?”
姚月嬋似是才回過神來,微微一驚,匆忙的低下眉眼,啞然的應道:“是有些不習慣。”
“王爺忙了一夜,累著了罷,妾身伺候您更衣。”
蕭蔚聽出這聲音裡頭的不對勁來,眉頭微蹙,走到她對麵坐下:“怎麼了,可是哪兒不舒服?”
“沒,沒有……”姚月嬋忙捏著帕子拭淚,複又勉強勾起笑意來:“就是王爺不在,妾身睡得不踏實,精神頭也不太好。”
隻那笑意比哭還難看。
蕭蔚待她總是耐心得多,見她不欲多說便也再繼續問,隻起身洗漱一番將人摟懷中躺會子。
待懷中的人兒呼吸平穩了,他這才又輕手輕腳的起身。
天色雖還未大亮,貼身丫鬟飛霜便已經帶著小丫鬟侯在廊下待命了,見蕭蔚從裡頭出來,忙屈膝恭敬的行禮。
蕭蔚麵帶寒霜:“你們主子今兒怎麼了?”
飛霜垂著腦袋不敢看他,咬著唇不甘的呢喃一句:“主子不讓說。”
蕭蔚眉頭眉頭一挑,冷聲道:“到底什麼事?”
“還不是為了如雙難過……”
如雙說是隻罰了掌嘴二十,扣俸祿兩個月,可人回來的時候,那張臉哪裡還能看,嘴角鼻翼都滲著血跡,連說話聲兒小了她都聽不見。
飛霜嘴快的將淺雲居又告了一狀,又心生怨懟的輕哼:“如雙雖是犯了錯,可得饒人處且饒人,用得著往死裡打嗎。”
“為著這事,我們姑娘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的,總覺得是自個的罪責。”
不過一個丫鬟,蕭蔚自是不放在眼裡的,可情人眼裡出西施,臭的都能是香的。
姚月嬋越是體恤下人,一派溫柔善良之態,便越能襯出宋清歡的惡毒,刻薄。
蕭蔚眼眸深沉,不言不語,過得半響這才雙手負於身後大步離去。
……
“姑娘,王爺又過來了。”尋梅苦著臉,趁著蕭蔚過來還有些許距離,忙隔著窗柩往屋內遞個話。
前兩日她同踏雪兩個自是時時刻刻盼著這位爺能來淺雲居的,可經得昨夜一事,一個個猶如驚弓之鳥,哪裡敢盼他來。
蕭辭昨兒的確傷得重,再加上怕是城中不太平,便索性同宋清歡同居一室。
蕭辭看得一眼宋清歡,眉眼間卻是幸災樂禍之意,不過隨即又叫身上那股子鬆快之感給驚豔到,昨兒那般傷重,今日已覺大好了。
宋清歡散著一頭亂發,眼下烏青,打著個哈欠,斜睨蕭辭一眼,看在他賞心悅目的份上也沒計較。
引嫣閣那位是個寶貝疙瘩,打了她的人,蕭蔚要秋後算賬宋清歡一點都不驚訝。
隻是,蕭辭得藏哪兒去?
眼珠子烏溜溜的轉了轉,忙裹了鞋起身,盤算著要將蕭辭塞到哪兒躲起來。
昨夜蕭蔚帶了那許多人來,屋前屋後都翻了個遍,蕭辭自個心裡有數才躲到那暗格裡頭去,可這會子蕭蔚單槍匹馬過來,他未必就肯再往那暗格裡頭躲。
說起來宋清歡到這會還都不曉得這黑衣人究竟是如何曉得她這淺雲居有個暗格的,她自個住了三日沒發現也就算了,可蕭蔚定然不是才搬進王府的。
她倒也問了,可蕭辭就是一字不說。
宋清歡眼珠子一動,指著還帶有溫度的錦被同蕭辭道:“你,睡到這兒來。”
蕭蔚對她避如蛇蠍,又有姚月嬋煽風點火的,自然不會爬她的床,這會子要躲自然是這兒最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