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什麼給你?”宋清歡心頭一跳警惕的看著他。
保命丸那玩意是她琢磨了好幾年才琢磨出來的,對於外傷失血過多倒是極有用處。
原來她同師父總是顛沛流離少不得不是這裡傷到就是那裡傷到,後來才做了這個時常帶在身上備用。
以至於當了齊北候府的小姐,也習慣性備著,沒曾想昨夜才給蕭辭用過一回,他便惦記上了,不由得語氣更加不善。
蕭辭也沒想過能那般輕易就將東西弄到手,隻摸了摸剔得乾淨的下巴,笑眯眯的利誘:“今早你同爺說的事,爺認真考慮了一番,弄殘了未免有些太打眼了,不過讓人吃些苦頭倒是可以的。”
宋清歡清亮的眸子不住的在蕭辭身上來回打量,如何都想不出這人究竟是何身份。
見宋清歡未有明顯的動心之意,蕭辭複又開口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乾的可是大功德的事兒,爺應承你,再給你立個長生牌,日日受香火供奉,你看如何?”
“滾……”宋清歡眼眸一瞪,含糊不清的言語混著口水噴了蕭辭一臉。
蕭辭忍了又忍,扯著嘴角拿帕子抹了一把,壓下先頭的嫌棄:“你考慮一下,畢竟這京都城內,敢動蕭蔚的少之又少。”
馬車走走停停,車外人聲鼎沸,宋清歡見他那副模樣隻覺好笑得很,可還是抿著嘴不說話,心思卻是動了的。
蕭蔚那貨,就目前的情況不能弄死弄殘,能痛揍一頓也是不錯的。
她心裡已經有了主意,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正要說話,馬車卻突然猛的頓住,一時間重心不穩,腦袋一磕整個人砸在蕭辭的懷裡。
蕭辭昨兒才受傷失血過多,今日能活蹦亂跳已是厲害,可到底身上的傷未好全,叫她這一砸,痛得呲牙裂目“小丫頭,你就是要投懷送抱,也好歹溫柔點吧。”
宋清歡也沒料到有這麼一出,麵上露了幾分窘迫,隨即又不偏不倚的按在他身前的傷口上:“大叔,有溫香暖玉投懷,你還嫌棄溫柔不溫柔。”
話音才落,便聽得外頭一陣嘈雜之聲。
緊接著又是匆匆歸來的尋梅,隔著車簾喘著粗氣的聲兒:“姑娘,前頭馬車有位小公子吃點心噎著了,問咱們借點水呢。”
“噎著了還喝水豈不是送命。”宋清歡麵上的笑意一斂。
她素來不是那等愛多管閒事之人,可自打重生以後她這心境大變,到有了幾分懸壺濟世之心來,心中權衡一番,看也不看蕭辭一眼,撩了簾子便下車:“在哪呢。”
尋梅一指,還不及開口,宋清歡便已經抬步往前去了。
七八輛裝行禮的馬車已經打頭走了,坐著夫人公子的華蓋馬車便再前頭不遠處,原本跟著的丫鬟婆子請大夫的請大夫,借水的借水去了,隻得一個車夫矜矜戰戰的坐在那兒。
他家小公子年紀小,不過念著吃快點心解解饞,哪曉得好好的路上突然衝出個瘋子,馬車停得急,才咬了一口的點心全卡在喉嚨裡頭了。
馬車裡的茶水全灌了下去,眼見旭哥兒臉色越發青白,張雲微嚇得隻知道哭,這孩子就是她的命,若是出了丁點閃失她可怎麼活。
宋清歡利落的上了馬車,眼眸一掃見還在給孩子喂水,神色一肅:“不能喂水,再喂命都沒了。”
不等張雲微同身邊的丫鬟反應過來,便將旭哥兒抱了過來。
旭哥兒不過兩歲,此時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宋清歡將他身體置於前臂上,頭朝下,以手支撐他的頭和頸部,另一手掌根則在他兩肩胛骨之間拍打。
連續五次,卻沒有半分緩解,手上一動複又將人翻過來躺在自個膝上,以兩手的食指,放在胸廓下和臍上的腹部,快速向上重擊壓迫,不多時旭哥兒哇的一口將卡在喉間的點心吐了出來,緩上一口氣,頓時大哭起來。
張雲微也跟著喜極而泣,一把將旭哥兒抱過來,輕聲哄著。
宋清歡鬆了口氣,也不邀功,心裡還想著怕是又積了點功德,道得一句:“還是尋大夫瞧瞧安穩些。”
說著便要下馬車。
張雲微沉浸在孩子失而複得的複雜情緒中,還是她身邊的丫鬟反應過來,立時道謝:“多謝這位夫人相救,不知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