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歡比誰都清楚,今兒蕭蔚在引嫣閣讓她日日伺疾的事兒,連客氣都算不上,不過是怒極之下說得氣話罷了。
姚月嬋哭功了得,怕是他這一下朝都沒能好生歇息。
收拾妥當了,宋清歡便尋了本出嫁時從她那個敗家老爹那兒摳出來的孤本醫書,坐在臨窗暖炕上的軟毯上細讀。
原來她跟師傅一道時,學毒比學醫更多,那會在江湖行走,也就討個生活,可如今這高門內宅卻比江湖還吃人得很,若是不多學點東西,指不定那日又無緣無故的死了。
茶水喝了一肚子的,貓在大門外探頭探腦等消息的踏雪尋梅這才一溜煙的撩簾進了屋。
一個個低眉斂目的,也不說話,隻老老實實侯在一旁。
宋清歡得空抬眸瞄得一眼,不必問便曉得是甚個事體。
不多時,屋簾又叫人撩起,卻是孫嬤嬤歸來,她麵上雖不帶怒意,可也未見半分喜意。
宋清歡翻了一頁手中的書冊,頭都未抬一下,不待孫嬤嬤開口,便道:“怎樣了。”
孫嬤嬤神色一垮:“老奴沒用,沒將王爺接過來。”
彆說接人,她連引嫣閣的主子都沒瞧見。
引嫣閣的小丫鬟倒是客客氣氣的讓她在門房那兒等著,又是好茶好點心的伺候著,可一坐便是大半個時辰,上頭也沒句話。
好聲好氣的請了那小丫鬟催上一催,便聽得正屋那頭傳來帶著怒意的謾罵之聲。
隱隱約約的倒還能聽出罵的是甚個。
傳話小丫鬟從正屋出來,麵上便帶了為難。
孫嬤嬤雖有些事兒瞧不清,可到底也活著那麼把歲數,這麼個情形,再不清楚究竟是甚個事兒,怕也白活這麼多年了。
孫嬤嬤一歎:“老奴年紀大了,還沒姑娘瞧得清楚。”
同邑王這門親事,瞧著叫人羨慕,可實際上不過是麵上光鮮罷了。
宋清歡早料到會是這麼個結局,一點都不意外,蕭蔚那個渣渣看不上她,她也未必瞧得上蕭蔚。
不在意的揮揮手:“行了,多大點事兒。”
頓了頓又道:“今兒我高興,晚上就吃鍋子,再燙壺果酒來,喝上幾杯。”
蕭蔚那個渣渣這一傷最少十天半個月不能來尋自個麻煩了,今夜吃點好的慶賀一下。
孫嬤嬤神色疲憊的點頭應下,隨即便出門去張羅起來。
踏雪尋梅便又將屋裡頭的擺設按著宋清歡的喜好再重新歸置一番。
宋清歡手上的書冊翻了幾頁,才又想起一事來,抬頭問尋梅:“你今兒回了侯府,母親可有說什麼?”
尋梅從齊北候府回來的時候,宋清歡已經歇下了,後頭醒了,又念著引嫣閣那頭沒顧上說。
這一問,尋梅才想起來,忙擱了手頭上的事道:“夫人沒說什麼,就是問姑娘手頭可有銀錢用不曾。”
宋清歡心頭一暖,唇瓣微微勾起。
原主的生母雲氏很早就病故了,小雲氏是雲家的庶女,又是宋清歡姐弟兩的姨母。
姐弟二人自小是她一手帶大的,對他們比對自個親生女兒還好,可偏偏原主不知發什麼瘋,對小雲氏總有些許敵意。
不過,那是原主,如今的宋清歡原來是個孤兒,自來不曉得甚個是父愛母愛的,小雲氏待她又好,她自是稀罕得不得了。
隻唇角的笑意還未完全蕩開來,尋梅又不合時宜的開口道:“不過,奴婢今兒撞見少爺同二小姐吵起來了,聽二小姐的話,說是少爺拿了夫人的首飾……”
宋家有兩敗家子,一個是宋清歡的親爹宋文德,另一個便是宋家的獨苗宋有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