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手上的活計越發快起來,嘴裡自言自語:“妙呀,真是妙。”
待這“保命丸”的方子徹底交出去時,天邊已泛起了魚肚白。
陳忠河已到中年,被個姑娘指使來指使去的也不見半分惱意,反倒誠心誠意的讚道:“姑娘年紀輕輕竟然有這等造化,當真令人佩服。”
宋清歡本就將一腔怒意撒在陳忠河身上,如今叫他一讚,倒有些麵紅起來。
真要論起來,她的醫術當真不過半吊子,當初琢磨出這“保命丸”來也不過是為了自保罷了,也當不起陳忠河這麼個正兒八經大夫說得造化。
蕭辭踏著霧氣進屋,麵色肅然的看得陳忠河一眼,見他點頭,這才微不可覺應得一聲,同宋清歡道:“天開始亮了,爺先送你回去。”
宋清歡看他一眼,諷笑道:“我還以為你不怕擔著劫持兄弟之妻的罪名呢。”
許是正事有了著落,蕭辭的心情顯然也好了不少,抬手順了一把鬢邊的發髻:“爺倒是無所謂,左右不過擔一句荒唐罷了,可吃虧的還是你不是。”
他說得的確是大實話,這世間往往對男子寬容許多,對女子便頗多苛責。
若是宋清歡徹夜不歸叫人發現,那她這輩子當真是玩玩了。
宋清歡也不反駁,隻眸中綴毒的瞪得蕭辭一眼。
若不是她自來在民間討生活,皮厚慣了,光叫蕭蔚給的那些恥辱便都夠尋常姑娘抑鬱終生的了。
蕭辭將宋清歡悄無聲息的送回淺雲居時,小丫鬟們才將將起身洗簌。
宋清歡實在冷得不行,一進屋便鑽進被窩裡頭。
蕭辭立在帳子外頭,斟酌半響輕聲道一句:“多謝。”
宋清歡翻了個身,背對著他,氣哼哼的道:“不必,我可受不起,隻要大俠日後看見我能繞道走,我便要謝天謝地了。”
蕭辭低眸一笑:“謝還是要謝的。”他雙手環胸:“要不這樣,日後你若是被蕭蔚那小子休棄了,來找爺,爺定然給你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繡著鴛鴦戲水的大紅真絲枕頭自帳內扔出,正砸在蕭辭懷裡,一股清淡的香氣縈繞鼻尖,甚是好聞。
宋清歡從床帳中探出個腦袋來,皮笑肉不笑的道:“那還真是謝謝你了,得謝你全家。”
她一句話還未說完,蕭辭便覺不對勁起來,喉嚨又乾又癢,幾回張口卻愣是發不出一個字來。
宋清歡知曉藥效發作,這才咧嘴一笑,盤坐起來,學著他雙手環胸:“滋味如何?”
蕭辭神色一變,忙將手中的鴛鴦枕扔了去,蹙著眉頭不悅的看著宋清歡。
宋清歡雙手一攤,聳了聳肩:“古人雲常在河邊走,哪有不失鞋的。”
“啊,啊……”蕭辭嘗試著出聲,可每說一字聽在耳中都特彆刺耳,索性閉了嘴,隻朝宋清歡伸手討要解藥。
宋清歡眸中微波流轉,勾唇一笑:“這個好說,你又不是大奸大惡之輩,我自然不會為難你,不過……”
她從榻上起身,赤腳踩在軟毯上,圍著蕭辭轉了個圈,眼眸一彎伸手拍在蕭辭的臋上:“手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