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辭那股子仙氣還不及施展,便從神壇上跌了下來。
身上的衣衫破破爛爛不說,還沾著汙泥同血跡,發髻散亂,發絲一束束的汙糟不堪,好巧不巧的跌在宋清歡腳下。
宋清歡自個頭疼腦熱的,瞧見他從那麼高的樹上摔下來,連哼都不哼一聲,還嘖嘖稱奇。
“沒想到會功夫的人,連皮都這般糙實。”
可彎腰細瞧一眼,便立時變了臉。
此時的蕭辭唇瓣青紫,麵色發白,手指卷曲。
“你中毒了。”宋清歡一臉肅然之色,蹲下來,翻動蕭辭的眼皮,又強行掰開他的舌苔。
染著汙泥的手搭上脈搏,心思卻是一刻都不敢放鬆。
“毒入心脈,還想強行壓製,活該你毒發。”宋清歡把了脈,忍不住吐槽一句。
神色卻沒有半絲鬆懈。
蕭辭身上有好些傷,有些是昨兒添的,有些是今兒添的。
宋清歡逐個傷口檢查一番,瞧見他右側腰際上有個發黑的傷口的,眉宇一緊,又想起那密林之中的羽箭泛著的綠光,不由得抿了抿唇。
昨兒出門同張雲微一道去弘法寺時,宋清歡頭上還簪了好幾個珠釵,到得這會子便落得不剩了。
想了想,她將手腕上的一個赤金絞絲鐲取下來,借著那黑衣人的刀將鐲子切斷,取其中一絲掰直,勉強能當針灸來使。
手指在蕭辭身上幾次大穴劃過一回,這才動作飛速的在紮在穴位上,封住心脈,防止毒繼續入心肺。
做完這些已是天色大亮,宋清歡在蕭辭身上摸出短刀來,將他腰間的發黑的肉小心翼翼的剔除,這才又往附近尋了一些草藥,取了一些用石頭搌碎,敷在其傷口上,其餘的便取其中汁液喂入他口中。
此地能利用的有限,宋清歡將該做的都做了,能不能救回來,便看他命硬不硬。
出得這一身汗來,宋清歡自個身上的高熱倒是退了,隻是喉嚨乾的冒煙。
方才尋草藥之時發現附近有水源,她用大葉子卷起,舀水喝下才覺得舒服點。
連喝了七八口,這才舒服的歎口氣,複又用葉子盛了水帶回去給蕭辭。
歸去之時,蕭辭的意識已經有些清醒過來,睜著雙眸看著宋清歡扶他起身,一點點的將水喂入口中。
那神態極是認真,手上的動作也輕柔,眉宇間還透著幾分溫柔。
此時此刻他手腳麻,動彈不得,一雙眸子卻盯著她的眉眼一動不動。
宋清歡無所察覺,將水一滴不剩的喂了下去,拖著他靠在樹樁上,這才伸了個懶腰道:“不知是你克我還是我克你,怎麼咱們一碰上不是我救你就是你救我的。”
想了想,又道:“莫不是當真八字不合吧。”
沒有人應她,宋清歡扭了扭脖子,又抓了蕭辭的手細細探一回脈,末了將他的手放好,道:“我這會也隻能替你壓製,要真正解了還得去取毒藥來瞧瞧,看看到底是什麼毒才行。”
蕭辭眨眨眼,表示知道了。
宋清歡一笑,複又起身:“我再去找點藥來,過一個時辰才服一次,你就能起身行走了。”
她轉身離去,隻留下一道纖細的背影,蕭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心頭沒得由來的一顫,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昨日下朝那般瓢潑大雨,到得今兒竟然又放晴了起來,密林之中隱有點點碎光撒下來。
宋清歡不敢走遠,隻在附近將要尋的藥都采了,便立時又回到蕭辭身邊。
昨夜那些黑衣人,沒有被殺絕,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有可能尋到他們。
待回到蕭辭身邊時,他意識已經徹底清醒,手上雖還不能用力,但手指卻能隨心所動。
宋清歡一邊費力的用石頭將草藥砸爛,一邊同閒聊似得同蕭辭道:“你可認得那玉符是什麼東西?來自哪裡?”
“感覺像是一個什麼組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