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歡連著用了兩日清湯寡水,嘴裡淡得一點味都沒得了,到得夜裡用飯時便特意要了個龍井蝦仁。
原來顛沛流離時,隻聽時人讚這道菜做得極好,她嘴饞得不行,卻也是吃不起的,後頭便隻得一直惦記著。
今日聽說廚下采買了鮮蝦,這才心血來潮讓廚下整治了來。
隻可惜,這道時人多有稱讚的菜式,到她嘴裡也沒吃出點什麼味道來。
宋清歡吃得兩口便擱了箸,輕歎一回:“許是我這人粗鄙,欣賞不來,反倒覺得不論不類起來。”
尋梅替她布了彆的菜,抿嘴一笑:“姑娘原來不是最喜歡這道菜了麼,往日裡總說蝦仁裡龍井茶的清香,兩者結合在一起,味道妙哉麼。”
主仆二人還未說笑兩句,便有小丫鬟從外頭回來,同踏雪低聲幾句。
踏雪撩簾進屋:“果不出姑娘所料。”
宋清歡點頭:“知道了。”又道:“看看引嫣閣那頭有什麼動靜。”
踏雪應聲而去。
尋梅不曉得這裡頭的彎彎繞繞,宋清歡也不太同她明說,便試探的問:“姑娘這兩日是在謀劃甚個。”
又笑嘻嘻的奉承:“奴婢是覺得姑娘越來越高深莫測了,舉手投足之間就能乾出大事來。”
宋清歡噗哧一笑:“姑娘我也覺得咱們尋梅越來越有見識了,不如你說說姑娘我是在謀算什麼。”
尋梅哪裡能真個說得出來,宋清歡要謀算的東西也不是那一星半點的。
宋清歡吃飽喝足,早早便歇下,引嫣閣那頭到得後半夜才有的動靜。
蕭蔚在書房歇得兩日,任憑姚月嬋如何求,他都不露半分麵,偏生到的後半夜卻主動回了引嫣閣。
他在引嫣閣歇了一晚,夜裡也未要水,可斷斷續續的傳來姚月嬋的哭聲。
宋清歡一夜好眠,姚月嬋卻是哭得雙眸紅腫。
晨間,宮門一開,劉貴妃身邊貼身伺候的太監便出了宮門往邑王府來傳話。
說是這些日子身子不適,心中難免煩悶,特來請宋清歡同姚月嬋一道進宮去陪陪她。
消息傳淺雲居的時候,宋清歡正打著哈欠從被窩裡頭探隻手出來。
尋梅一邊將帳子勾起,一邊道:“姑娘可真是神算子,您說今兒要進宮便當真要進宮。”
頓了頓,又瞅著她的臉色小心翼翼道:“就是不曉得,貴妃娘娘作何要將姚側妃也請去。”
宋清歡連打兩個哈欠,這才坐起身來:“娘娘自有娘娘的用意,咱們這些人怎麼揣測得到。”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的出了邑王府,宋清歡連姚月嬋的麵都沒見到,還是尋梅多嘴,鑽進車廂裡頭笑道:“姚側妃這兩日失了王爺的恩寵,可憔悴了。”
“她哪裡是失了恩寵。”宋清歡看尋梅一眼:“一會我進宮了,你好生守在這車馬裡頭,誰來搭話也不準應。”
平日裡宋清歡進宮多是帶踏雪,她性子沉穩,小心謹慎,行事多有章程。
可今日卻有要事吩咐她去辦,便隻得帶上尋梅,又怕這丫頭心思單純,叫人哄騙幾句便套上了話,這才叮囑一句。
尋梅曉得宋清歡這是叫她把嘴巴閉緊些,聞言不滿的扁嘴:“奴婢哪裡就是那等沒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