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裡出來已經過了午時了。
天色已變,烏雲遮天,寒風獵獵,隱隱有下雪之勢。
宋清歡站在宮門外,深呼吸兩口氣,隻覺空氣中都透著一股清新之氣。
而她懷中正揣著蕭蔚親手書寫,且蓋了禦印的和離書。
她總算是同蕭蔚斷得乾乾淨淨了,往後也再不是勞什子邑王妃了。
宋清歡抿嘴笑起來,胸腔間卻彌漫著無法言喻的幸福感。
沒曾想,素來瞧著柔柔弱弱的小雲氏,竟然有一日當著帝後的麵強勢道:“想要休妻是不可能的,正所謂好聚好散,還望邑王寫下和離書來。”
彼時,成興帝同王皇後都還沒開口,劉貴妃便急得跳腳:“做夢,你們家女兒想嫁給我兒便嫁給我兒,如今想和離便和離,當真以為邑王府還是你們家的不成?”
“想和離,不可能,除非被我兒休棄。”
蕭蔚也道:“小婿既不會休妻,也不會和離的,王妃因我之錯,生了惱意我也理解,還望嶽父嶽母好生相勸一番才是。”
這母子兩個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倒是將這場戲自個唱了下去。
齊北候府日漸沒落,於前途大勢委實沒得益處,但耐不住齊北候府的姻親乃是雲家。
開國之初,雲家便是追隨先帝一路打下這大瀝江山的,雲家經曆幾代朝臣,在大瀝也有著不容隨意撼動的影響力。
蕭蔚如今猶如被打的落水狗,雲家就是那最簡單最快捷的救命稻草,又如何舍得放手。
原還當此事隻怕有得官司說道,宋文德都準備好措詞,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了,哪曾想,小雲氏直言道:“劉貴妃怕是弄錯了,當初這門親事可是貴妃娘娘多次登門造訪才求來的,可不是我們宋家的姑娘死皮賴臉要同二皇子結親的。”
“況且,我們家姑娘行得正坐得端,亦無犯七出之條,貴妃娘娘拚甚個休妻?反倒是邑王殿下……”
不過兩句話便將劉貴妃堵得跟吃了屎一般惡心。
都說為母則剛,這話一點都不假,宋清歡要不是顧忌著還得裝一裝可憐,都想抱著小雲氏的腿好生拍拍馬屁了。
宋文德使喚小廝將宋有渝抬上馬車,宋清歡同小雲氏便坐後頭這輛,還有受了傷的踏雪同劉平被安置在最後一輛馬車上。
人前小雲氏倒還端得住,母女二人上了馬車,她便垮下臉來,拉著宋清歡的手唉聲歎氣道:“如今想來,我方才怕是不能夠那般決斷,這可是你一輩子的事,說和離是簡單,可當真和離了,日後想尋個好婆家又何其難。”
宋清歡曉得小雲氏也是替自個的以後擔憂,可若是不離,依著蕭蔚那樣的性子,將宋家,將雲家都利用乾淨,直到再沒有了利用價值,依舊不會讓宋家讓雲家好過的。
勢如當年,劉貴妃幾次求親,為的可不就是雲家的勢,雲家這一輩沒得個姑娘,所以這親事才落到自個頭上來。
可這才過了幾年,蕭蔚手上得了勢,劉貴妃也被寵得抖起來了,便先是拖著婚期不成親,後頭便是成了親,也照樣沒將宋清歡當人看。
若非如今局勢不好,他蕭蔚連做做樣子都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