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個姑娘哪裡就是這般容易的,侯府裡頭的進項本就不多,宋文德又是個敗家的性子,但凡同附庸風雅之物扯上關係的,便都出手大方。
宋清歡和離歸家,一日三餐飯食總少不得的,還有四季衣裳,首飾甚個的,若碰到出門宴會還得多準備些。
除了宋清歡,她還有那些陪嫁,也都是要養著的。
若她自個懂事,用嫁妝將這些人都養起來倒也好說,可她若是個不懂事的呢?
還不是府裡頭替她養起來。
小雲氏眸中果然染了幾分失望之色,勉強一笑:“侯爺哪裡能這般想妾身。”
又道:“原先咱們是同哥兒相看好了那朱家的姑娘,隻如今出了歡姐兒這檔子事,妾身想著要不同朱家那邊緩一緩,免得歡姐兒心裡頭也不好想。”
宋文德隻管花錢,不管掙錢,哪裡曉得這其中許多要用錢的地兒,往日裡說明白了,他又嫌你鑽進錢眼裡,整日裡隻知道算計。
不得已這才聽了宋清顏的話,這般說來。
宋有渝翻過年來,也有十六歲的,正是說親的時候,那朱家也是過了宋文德這頭明路的,自然也清楚明白。
小雲氏這麼一說,宋文德這才提起點心思來,臉色卻依舊不好:“何至於就要到這般地步了,你先頭不還說,銀錢夠麼?”
小雲氏沒說話,隻看著宋文德。
宋文德被她看得周身不舒服,這才不情不願的將攤開的賬本拿在手裡看一回,便更是說不出話來了。
小雲氏這才又開口:“要不,妾身寫信給阿爹,就說問他借點銀子先周轉一下,等過陣子咱們手頭有了,再還回去。”
“不行。”宋文德幾乎想都未想便拒絕。
他雖是個沒太大責任心的男人,可到底是個有自尊的,偌大一個侯府竟然還得問嶽家借錢度日,說出去叫人笑話不說,他也開不了這個口。
小雲氏同他做了十幾年的夫妻,自是曉得他的為人,除了不上進便再沒得彆的可挑。
當下也不說話,隻不緊不慢的將賬本都收拾起來。
這一夜,宋文德少見的失眠了,小雲氏躺在他身邊閉眸不語,權當甚個都不知曉。
宋文德沒睡好,宋清歡那兒的攬悅閣卻是亮燈到半夜。
到得子時正,未栓的窗柩傳來細微的動靜,宋清歡連鞋都未來得及穿,幾步行至窗台邊,隻等窗柩一開,揚起手中的雞毛撣子便打下去。
蕭辭熟門熟路慣了,也沒想到宋清歡竟然恩將仇報,拿著雞毛撣子侯自個。
一個不查,身上很是挨了兩下,隨即腳尖一點倒退半步,抬手便將那雞毛撣子拽在手上。
宋清歡一介女流不是他的對手,掙紮幾下卻掙脫不得,隻得怒目而視,罵道:“無恥之徒。”
蕭辭眼角眉梢都是笑,稍微一用力便將宋清歡拽到自個身前,抬手磕在她腦門上,罵道:“忘恩負義的東西,這般快就過河拆橋。”
兩人四目相對,眼神交鋒幾個來回,終是宋清歡敗下陣來。
“老大不說老二,半斤八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