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梅應了一聲,忙將炕桌上的賬本抱下來,秋蘭已經取了文房四寶擺上去。
調了墨,用比沾了,卻不曉得寫什麼。
宋清歡愁眉不展,尋梅便站在一旁伺候著,眼見她神色不好,還當為了莊子田地裡的收成。
她是個藏不住話的,見屋裡頭靜悄悄的,也沒人說話,忍得半響便撈了衣袖磨墨,這才又道:“姑娘,奴婢聽說侯爺身邊的常隨,今兒在侯爺書房取了好幾樣墨寶,拿出去寄賣呢。”
宋清歡手一顫,墨點落到雪白的宣紙上,染出一朵墨色花兒來。
“寄賣?”
她疑惑的擱了筆,盯著那團墨汁出神:“父親最是將那些東西當作寶貝,怎麼舍得寄賣?”
而且,宋文德還是個死要麵子的人,若叫他身邊那些朋友曉得他寄賣字畫,豈不是連頭都抬不起了?
上回因著小雲氏賣了他的字畫,他還是生了那麼久的氣,怎的這回突然自個就想著要去寄賣字畫了呢?
尋梅便道:“侯爺是舍不得呢,據說天還未亮就起來挑揀,好半天才肉疼的挑了幾幅出來。”
宋清歡沒說話,心思卻轉得極快,往昔宋文德從來不操心府裡頭的事,隻管問小雲氏拿銀子便是,這一次天還未亮就起來挑揀字畫,莫不是府裡頭已經入不敷出了?
擺上來的文房四寶還未用上,又叫尋梅撤了下去,賬本複又在手中翻了又翻,險些要翻爛了去。
到得用午膳時,也沒得胃口,草草用了幾筷便又坐著唉聲歎氣起來。
秋蘭曉得宋清歡一會還要去老太太那兒抄佛經,鋪好了床榻便勸她去歇會子。
宋清歡哪裡有睡意,可還是打算褪了大衣裳去躺會子,隻人還未閉眼,去給她尋摸大狼狗的初一便回來了。
她喜得連忙從床榻上跳起來,也不等春蘭秋蘭來伺候,自個套了衣裳,連頭發都未梳便往外頭去。
初一已經領著兩隻大狗侯在院內了,還有一個養狗的婦人一道。
兩個狗皆是大體型的,往那一站,呲牙裂目的,便是不叫喚也叫人覺得凶殘得很。
院子裡的丫鬟婆子皆不敢上前,有那膽小的都已經嚇得哭了起來。
尋梅眨巴著眼兒好不容易沒出洋相,待一進屋便同宋清歡哭訴:“姑娘好端端的要養什麼狗,人家姑娘就是要養狗那是養雪獅子那樣的小玩意,又可愛又小巧的,怎的偏生姑娘就……”
宋清歡穿上鬥篷,瞧見尋梅那慫包模樣就笑:“你懂什麼,就是要這等凶殘的大狗才鎮得住那些無恥之徒。”
說話間,便撩了簾子往外頭去,一見那兩條狗,便兩眼放光,極是滿意。
初一低著頭也不敢多看,隻恭恭敬敬的道:“姑娘,這位尤娘子的夫家就是養狗的一把好手,這兩條狗便是從她家買來的,奴才怕這狗剛回來不熟悉,便讓尤娘子跟著一塊過來了。”
宋清歡一笑,難得大方的一揮手:“好,賞。”
話兒一頓,又道:“你跟尤娘子學學怎麼養狗,到時候養熟了,便再買幾隻叫你一塊養著。”
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