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貞公主年紀不大，可在宮中那樣的地兒長大，卻有一雙毒辣的眼睛，宋清歡雖笑著，可也能從那雙眸子看出幾分泄露的情緒來。
兩人對坐半響皆不言語，她也不急，從發間拔了一支蝴蝶的步搖在手中把玩，粉白的指甲扣著蝴蝶的翅膀，好似這蝴蝶就要飛走一般。
宋清歡見她年紀不大，可論起這些事兒來卻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倒是忍不住高看幾分。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來了，她便也不遮遮掩掩，直言道：“公主一雙慧眼，曉得的東西倒是不少。”
柔貞公主聽出這話裡的諷刺來，也是一笑：“不過是你太天真了，當真以為離了他便能自在罷了，可我們不天真，我們從來都是小心謹慎，不敢輕敵半分。”
皇家之中無血脈親情，為了那一頂萬人之上的寶座，踩著枯骨走上去的人不在少數，便是當今的聖上，當初也非良善之輩。
她一個公主將來總是要嫁人的，可嫁給誰，嫁給什麼樣的人，往後能活多久，都看上位者的意思。
柔貞公主養在王皇後身邊，就算不為王皇後，不為禹王打算，她也要為自個打算。
站在一個戰營裡，往後過的什麼日子也全看禹王的意思。
聖上多情，她有很多姐姐，而那些姐姐的下場就是她最好的良師。
宋清歡未曾在宮中生活過，也體會不到柔貞公主的心境，但是她也從未想過離了蕭蔚，這往後的日子就能太平。
不過這些話她也沒往外說，也沒必要說。
隻道：“公主此行怕是早有算計，隻不知你是如何想的？”
柔貞公主卻是搖頭一笑：“難道不是你心中有良計才同我示好的嗎？”
宋清歡哈哈一笑：“昨兒示好的可是公主你。”
柔貞公主斜睨她一眼，開口問道：“彆廢話了，我出宮來有時辰限製的，不能在外頭久待。”
況且她還是悄悄出來的。
宋清歡想了想，便也當真不廢話，才開口道得一句：“蕭蔚此人……”
便叫侯在外頭聽吩咐的夥計打斷。
“姑娘，方才那位客人突然說腹痛難忍，掌櫃的讓小的來請姑娘過去一趟。”
宋清歡眉頭一蹙，將含到嘴裡的話又咽了下去。
柔貞公主卻是眸子一垂，捧了茶碗道：“宋姐姐這一品居都還沒開業呢，就已經開始招呼客人了，若是日後開業了，生意豈不是如日中天。”
宋清歡沒解釋，隻頓了頓起身道：“我去看看。”
開業還有得幾日，一品居正忙碌著準備開業的事兒，哪裡有什麼功夫招呼客人。
這所說的客人，怕也隻有不請自來的蕭辭。
出了門，拐了個彎，在長廊儘頭的最後的雅間停下，裡頭果然傳來疼痛難忍的哼哼聲。
宋清歡抬步進門，隻見蕭辭整個人靠在官帽椅上，捂著肚子哀叫連連。
“哎喲疼死爺了，肯定是你們的東西壞了，要不然爺怎的好端端的腹痛難忍起來，怎的，這一品居還沒開業招牌就要砸了是不是，哎喲好疼啊，疼死了，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