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不是什麼破落戶,魏玉堂雖早年被名聲所累,可到底家世擺在那兒,若是放低了身份,自也能娶到好人家的姑娘。
這幾年魏家大夫人為了這個兒子操碎了心,可整個厲州卻沒得相配的姑娘。
魏大夫人覺得好的姑娘,人家還又嫌棄魏玉堂的名聲;不嫌棄的,魏大夫人自個也瞧不上。
雖是被名聲所累,也未必也當真尋不著姑娘成親。
宋清歡覺得似魏玉堂這般,家世好,才華橫溢,模樣又生的好的,瞧中自個這麼個和離的女子,委實有些好奇。
宋清歡隨口一問,到得魏玉堂耳裡卻是再正經不過的問題。
他沒有著急回答,隻沉默半響,這才道:“我原是落得個克妻名聲的,在厲州無人不曉,隻不知清歡姑娘是否嫌棄。”
宋清歡坐直身子,也收斂了那副慵懶的模樣。
雖說的是閒話,可論的卻是兩人的終身大事。
她道:“我也算得是個善妒之人,沒得容人之心,脾氣也不大好,今娘家沒落如此,不僅幫不到你,許是日後還要你幫扶,若是你不介意,我便也不嫌棄。”
宋清歡說得直白,同魏家聯姻有百利而無一害,她雖覺得不錯,可也不想遮遮掩掩的,索性一次性說清楚了,也省得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白白浪費心力。
魏玉堂抿了抿唇,也沒急著應答,麵色沉重半響,才接了話道:“我早年與兩位姑娘訂親,親事才作定,便害得人家不是病便是傷,我母親是個急性子,有時候難免說話不太好聽,我還有個兄長,家中之事全聽父親同兄長的,我一事無成,若是姑娘不嫌棄,在下,在下,在下……”
說到後頭,魏玉堂便有些結巴起來,“在下”二字說得幾遍,這才擠出一句:“在下願聘姑娘為妻,一世一雙人,白頭偕老,共度餘生。”
宋清歡雖猜想可能會是這麼個結果,可這樣的話從魏玉堂口中說出來,卻還忍不住心中一陣狂跳,熱氣從腳底燒到頭頂。
她動了動嘴唇,有些難為情的拿團扇遮了麵,聲若蚊蠅的應得一聲:“不嫌棄。”
亭內涼風習習,兩人相對而坐,再無言語。
魏玉堂看向宋清歡,目光之中皆是溫柔,眉眼中盛的溫柔,藏都藏不住。
……
自那日從魏家的宅子回來,宋清歡便日日都能收到些小玩意,有時是吃食,有時是擺著好玩的,魏家院外那一株桃花也叫他折了好幾枝來。
尋梅一拿到從魏家送過來的東西,便忍不住笑:“這位魏家公子可真有心機,八字都還沒得一撇,便已經想著討好我們姑娘的心了。”
“就你嘴多。”宋清歡從尋梅手上奪過新送來的牡丹花,大紅的顏色,嬌豔欲滴,倒同她今兒這身真紅燙金纏枝花的衣裳極配。
想了想便折了一枝對著銅鏡簪入發間。
屋裡頭幾個小丫鬟都捂著唇笑,卻也曉得宋清歡難為情,待她轉過頭來便都神色如常。
可這些個小動作宋清歡哪裡不知,隻當沒瞧見罷了。
今兒個點妝閣同一品居同時開業,眼見時辰不早了,她便扶了扶鬢邊的那朵牡丹,輕咳一聲:“走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