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距極近,蕭辭說話的氣息打在宋清歡麵上,蘇蘇麻麻的,叫人心頭發顫。
“你,你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宋清歡不自在的推他一把,見絲毫推不動,便身子一彎,從他臂彎下出來,深吸一口氣道:“你這輕浮的性子也該改改了,如若不然,哪家姑娘樂意嫁給你。”
上巳節那日,她聽到那姑娘談論餘姑娘同蕭辭的親事時,便多有不屑之意,語氣中甚至還帶著對蕭辭的不滿。
蕭辭不知這其中緣由,可宋清歡那話到他耳中便又是另外一個意思,他哈哈一笑:“也不是甚個姑娘都能入爺的眼的。”
宋清歡想也沒想,便問:“那餘家姑娘入了你的眼?”
話說出口,她便後悔了,那餘家姑娘入不入他的眼,關自個屁事。
又生怕蕭辭誤會,忙又道一句:“人家姑娘能入你的眼,可你未必就能入人家的眼……”
這話越說越不對勁起來,宋清歡懵了,索性閉著嘴,低著腦袋不開口。
可蕭辭的心情卻更加好起來了,眼角眉梢的笑意隱都隱不住。
他道:“本王都清楚著呢。”
說得這一句,目光便又不離的落在宋清歡身上,隻覺她便是一身塵土,麵上臟得跟隻花貓似得,也極是可愛。
兩人皆不說話,林中便一片寂靜,隻偶爾傳來幾聲鳥鳴聲。
兩人相距三尺之遠,一個眼眸垂下,一個神情坦蕩,一時間倒也有些意思。
不多時,林子外頭一陣馬蹄聲打破這寂靜。
宋清歡回神,一抬頭就瞧見宋有渝穿著兵士的盔甲騎與馬背上趕過來。
待行至近前,他便一個翻身下馬,目光沉著的看著宋清歡,喊一聲:“姐姐。”
蕭辭見姐弟二人有話要說,便轉身往林子外頭行去。
宋清歡見他走遠了,這才一巴掌打在宋有渝身上:“以往巴望著你能撐起這個家的時候,你把自己養成個廢人,如今不指望你了,你倒是越發長本事了。”
宋有渝沒躲閃,宋清歡能有多大的力氣,隔著厚厚的盔甲,隻怕她的手還疼。
宋清歡見他不啃聲,又道:“那戰場是什麼地方,殺人不眨眼,隨時都有可能將命都葬送在那裡了……”
不等她聲音落地,宋有渝便出言打斷:“外祖同幾位舅舅們不都是在戰場上拚回來的。”
又道:“往日我不上進之時,你們都逼著我上進,如今我上進你們又擔心起來,那我該怎麼辦?”
一時間將宋清歡堵得說不出話來。
宋有渝見她無話可說,又緩了聲氣:“姐姐,你讓我去吧,我不愛讀書,讓我讀書考功名肯定是不成,可我有滿腔熱血,想要去外頭闖一闖。”
“我知道,家裡隻有我一根獨苗,我往後便是爹娘,姐姐同妹妹的靠山,我背負著你們的將來,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你……”宋清歡隻覺得喉頭梗得發疼,孩子不懂事的時候,簡直氣得跳腳,可懂事起來卻又叫人心疼得難受。
……
蕭辭雙手負於伸手,昂著頭透過樹蔭看那蔚藍的天空,幾次回頭都見這對姐弟兩嘴巴不停歇,似乎想要說服對方,卻都沒得法子。
眼見時辰差不多了,他這才隔著老遠咳上兩聲:“你們說完了沒有,時辰差不多了。”
宋有渝一臉的堅毅,對著宋清歡雙手一拱:“姐姐,弟弟不能送你出嫁了,還往姐姐保重。”
宋清歡轉過身去,氣憤的一揮手:“要走就走,看見就煩人。”
說著兀自翻身上馬看也不看宋有渝一眼,打馬便出了林子,要回城。
宋有渝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卻又生生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