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顏同宋清歡坐在屏風後頭,聽得這般動靜,兩人對視一番也不說話。
宋清顏扒在屏風縫隙上,瞧見魏玉堂目送楊氏離去,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心裡便忍不住慌亂。
忙招呼司琴來:“你去外頭打聽打聽,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司琴應得一聲,正要走,她便又道:“小心點,彆叫人發現了。”
司琴一走,宋清顏的臉色便垮了下來,她覺得同魏家這門親事,多半是不成了,不由得看向宋清歡的眼神便也帶了幾分可憐。
宋清歡坐著不動,一雙眸子沒得焦距,手裡拿著團扇,時不時的搖一下。
等楊氏趕到宋家大門外,那些個說唱的乞兒便都一窩蜂的散了去。
來往也隻得幾個行人,仿佛方才壓根就沒生過什麼事一般。
貼身伺候楊氏的那嬤嬤四下張望一番,隻見角落裡停著輛綠呢軟轎,伸手一指便道:“夫人,在那兒呢。”
楊氏風風火火的行過去,還未近前,軟轎上便伸出一指蔥白似的玉手,淺青色的繡花鞋踩在地上,簾子微掀露出一張我見尤憐的麵容來。
杜憐蓉在軟轎前站定,恭恭敬敬的對楊氏行禮,柔聲喚道:“表舅母。”
楊氏滿腔怒火哪裡壓製得住,抬手便是一耳光下去,罵道:“魏家當真是白養了你一場,什麼下三濫的事兒你都乾得出來了,下濺胚子。”
杜憐蓉一介女流能從厲州跑來京都,自也不會順著楊氏的意思立時就走,捂著打紅的臉蛋,眼眸一垂,便咽哽落淚:“表舅母,蓉兒也是沒得法子了,京都這般大,蓉兒尋不到你們,這才動了點心思,可不曉得為何那些乞兒儘傳些這樣的話來。”
楊氏強忍著沒再打一耳光,隻將心頭的火氣壓了又壓,道:“我現在沒功夫同你廢話,你現在立馬回厲州去,趁著我還沒發火,此事還能既往不咎。”
“表舅母。”杜憐蓉急急道:“蓉兒,蓉兒也回厲州,可是,可是……”
楊氏眉頭一擰:“可是什麼?”
杜憐蓉道:“可是紙包不住火了呀。”
不等楊氏再問,她便伸手撫住腹部:“我已經有了三表哥的骨肉,若是,若是叫魏家人曉得了,三,三表哥可怎麼辦才好……”
“什麼?”楊氏臉色一變,隻覺心驚肉跳,可隨即眼珠子一轉道:“胡說八道,你是魏家養的姑娘,同你三表哥清清白白的,什麼時候有了他的骨肉。”
又道:“我可不是你表舅舅,能叫你隨便糊弄的,今兒我三郎要同宋家姑娘訂親,你若是在這節骨眼上將事兒攪黃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楊氏氣勢極盛,說得杜憐蓉更是哭得厲害,張嘴隻知喊:“表舅母,你知道蓉兒不是那樣的人,蓉兒,蓉兒……”
不等她說完,楊氏便朝身後的嬤嬤示意:“把人送回去。”
頓了頓,又怕出什麼差錯,道:“立時尋快車快船,就是死在路上也不準待在京都。”
那嬤嬤深知事情的重要性,連聲應了,這才伸手來拉杜憐蓉。
杜憐蓉哭得梨花帶淚的,一邊掙紮一邊道:“表舅母,蓉兒沒有要壞三表哥親事的意思,隻是蓉兒也拖不得了,該如何安置,表舅母也要給句話才是。”
金魚巷方才的熱鬨才散去,此時又有人圍了上來。
楊氏氣得肝火旺盛,也不虞多說,隻連聲道:“快帶走……”
話音一落,便聽得一聲悶響,隻見杜憐蓉一頭撞在牆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