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同夥計的都被嚇得不輕,這要是真從這兒跳下去,鬨出人命來,他們這一品居便也不必做生意了。
樓下聚集了一群看熱鬨的,甚至有人不嫌事大的起哄,讓杜憐蓉跳下去。
杜憐蓉抓了一把亂糟糟的頭發在手中把玩,衝那人一笑:“我就不跳。”
又道:“我就是要跳,也要等她來。”
這個她,便隻得她自個清楚了。
掌櫃的好話說儘,嗓子都冒煙了,隻求這位姑奶奶先下來再說,她便又咯咯一笑:“我偏不。”
說著目光一厲:“我要見宋清歡,她不是有能耐嗎?我要讓她親眼看著我從這個跳下去,我要讓她知道什麼是絕望。”
她跟個瘋子一樣,瘋瘋癲癲的,說起話來也前言不搭後語,也不準備任何人靠近一步,否則便以跳下去做威脅。
一品居朝早時分正是生意好的時候,但凡手裡有幾個銀錢的都愛上這兒叫上一壺茶,幾碟點心,坐著說會兒話。
可被她這麼一鬨哪裡還做得了生意。
掌櫃得沒法,讓夥計快馬加鞭的往侯府去請宋清歡來。
宋清歡還在梳妝,聞言眉頭便蹙得緊緊的,罵得一句:“這人還真是狗皮膏藥,我同她無怨無仇的,卻總扯不掉。”
說著又吩咐踏雪道:“你讓人去給魏家大伯母送信。”
跟著又讓春蘭秋蘭手腳快些。
心裡罵得千萬回,隻覺這杜憐蓉的事兒,當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等宋清歡趕到一品居的時候,杜憐蓉還坐在窗柩上,一會扯扯頭發,一回扯扯衣裳。
時不時的謾罵兩句複又時不時的傻笑一番。
隔著老遠瞧見掛著宋家徽記的馬車停下,便又雙腿都懸到窗柩外頭去了。
樓下看熱鬨的,有人驚叫出出聲,有人哄笑。
掌櫃的嚇得滿身大汗,連連勸道:“姑奶奶,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你千萬彆乾傻事啊。”
杜憐蓉也不理他,隻望著天哼起了小曲。
宋清歡一路奔上來的時候,瞧見她那悠閒的模樣便氣不打一處來。
她還未開口,杜憐蓉便先道:“宋清歡,你跑得也太慢了,害我等你等這許久。”
宋清歡往前走兩步,冷笑出聲:“杜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杜憐蓉依舊把玩著手上的頭發,哀怨的一歎:“唉,楊氏要將回厲州了,我想著來見見你罷了。”
說著轉過頭來,那眸中散著的寒光叫人不寒而栗:“你知道我回了厲州會是什麼樣的下場嗎?”
“要麼死,要麼流落街頭被人欺辱……”她抱著胳膊突然就顫抖起來:“好可怕的。”
“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回去,厲州,有鬼,有可怕的鬼,他,他會吃掉我的,他,他會殺掉我的,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回去做什麼,回去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