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貞公主傷了臉麵，自然是避過和親一事了。
西涼王子到得九月來京都求娶公主的時候，薑太後還沒挑出人選來，成興帝生了一窩女兒，卻沒得幾個頂用的。
要麼是模樣不好，要麼是太柔弱，要麼是性子太直，薑太後要的是能西涼當細作的，既能籠絡住西涼王子的心，又能獲取西涼情報的。
得是一個八麵玲瓏，一點就透的人，一眾孫女裡頭，挑來撿去的卻都看不上，唯一一個看得中，卻又傷了臉麵，彆說和親了，怕是在京都勳貴之家都不好尋親事。
當初柔貞公主毀了臉麵，薑太後還不當回事，如今卻是歎一聲：“她這臉麵毀得也太是時候了。”
貼身伺候的總管太監就道：“可不是，若是沒能毀掉，這和親一事必然是要落到她身上的，隻可惜沒得這個福運……”
不管柔貞公主這臉麵毀得是不是時候，總之和親一事還是叫她逃過了去。
十月中旬，西涼王子迎娶了十三公主，拜彆大瀝皇帝，往西涼而去。
柔貞公主趁著送親，才得了功夫往一品居跑上一趟。
她好幾個月沒出過宮了，人往玫瑰椅上一坐，盤著腿便長籲一口氣。
宋清歡盤著手裡的賬薄，抬眼見她麵上還帶著麵紗，眉頭一挑便道：“還真毀了容了？”
柔貞公主伸手便將麵紗取了，將麵頰送到宋清歡跟前，指著麵上的紅肉：“你瞧瞧，我這回可是下了血本的。”
宋清歡瞧得一回，麵上的傷雖早已結痂脫落，可右邊麵頰，的確有一大塊紅紅的。
她伸手摸了摸，見隻瞧著厲害，傷得不算深，轉身便在身後的八寶格裡尋摸到一個瓷瓶來，隨手便扔了過去。
“一日兩日淨麵塗抹，兩三個月後怕是能恢複如初。”
說著又眉頭一挑：“你這小丫頭年紀不大，心思到深遠得很，要不是早就聽說要和親的事兒，我還真以為你那些姐姐妹妹們凶悍得不得了，連毀容這樣的事兒都乾得出來。”
柔貞公主將那瓷瓶內的膏體抹了點到手背上，輕嗅一番，鼻子朝天哼哼兩聲。
“我要是不下點狠手，隻怕今兒往西涼去的便是我了，這會你也該在城外送我了。”
說著又使喚了踏雪替她打水來淨麵，將瓷瓶塞緊放好，才又道：“遼東那邊的戰事快了了。”
說起遼東，宋清歡便也看不下賬本了，自打宋有渝同蕭辭一道往遼東去以後，蕭辭當真是風雨無阻的五日一封信，送來的未必就有字有畫，更多的還是隨手便塞進信封裡頭的玩意兒。
她取了個雕花紅漆匣子裝了滿滿一匣子，可偏生她那個老弟卻愣是一個字都沒往家裡送過。
這會聽柔貞說起來，便問：“你又是從哪兒聽來的小道消息？”
柔貞公主咯咯笑：“你管我從哪兒聽來的，總歸是年前就該回來了。”
說著又道：“我記得你生辰是在冬至那日，今年冬至太後娘娘會同聖上到觀星台祭天，那日我也會去，我給你過生辰吧。”
宋清歡看都沒看她，拒絕道：“不用，我跟你不太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