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微久不來信一是被瑣事絆住,二是委實無顏麵訴說,也丟不起這麼個人。
若非實在沒得法子了,也斷不會偷偷的讓魏玉堂給宋清歡遞這麼封信。
宋清歡將信同信筒一道燒成了灰燼,臉色鐵青的坐得半響都不說話。
踏雪瞧著不對勁,忙給她沏了碗茶來,小心翼翼的問:“可是張家姑娘不對勁?”
張雲微雖是嫁進魏家成了魏夫人,可宋清歡的幾個丫鬟卻總當她還是張家的姑娘,沒得外人便也這般稱呼著。
宋清歡手上的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過得半天才長呼一口氣來。
“你去讓宋大山來,我有事要交代他去辦。”
見她不欲多說,踏雪也不敢多問,忙應聲而去。
屋內沒了人,宋清歡麵上的狠曆之色一閃而過。
信伐的灰燼還殘留在桌麵上,她伸手撚在指尖,忽而對魏家越發厭惡起來。
先是魏玉堂被兄長連同杜憐蓉算計一事,鬨得她心煩氣躁,過得這些時日好不容易氣順了,倒又鬨出魏修明那等不要臉的事來。
魏家老太爺仙去,魏家大大小小都得守著,這一守三年,也沒人當真能全部都守住的。
高門世家裡,隻要不鬨出事來,大家夥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魏修明倒好,孝期將屋裡頭伺候的丫鬟給鬨得大了肚子。
那丫鬟肚子大了起來,鬨到張雲微跟前,魏修明曉得紙包不住火了,便說這丫鬟不老實,趁自個喝醉爬了床,並非自個心中所願。
又將事兒往張雲微跟前一塞,全由她做主了。
張雲微是被張家教得賢良淑德,可她對魏修明分明是動了情的,再是賢良淑德也對夫君寵愛彆人心有芥蒂。
自她出嫁到魏家,也有四年了,她生得模樣好,性子也好,又有兒子傍身,這麼多年來,魏修明對她又敬又愛,她自也滿心的歡喜。
哪裡就曉得,被個端茶送水的小丫鬟給截了胡。
說是讓她做主,可如今肚子都起來了,還如何做主?
那丫鬟肚子裡頭的孩子,不管留不留她都萬分為難,若是一碗湯藥下去,她便落得個容不得人的名頭;可若是留著,這在孝期裡鬨出來的事兒,她又落得個治家不嚴。
若是魏玉堂的母親,遇到這等事兒,當下便跳出來一碗湯藥灌下去便打發出府了。
可偏生魏修明的母親卻不是個好相與的,兒子屋裡頭出了這樣丟人的事兒,不但不幫著遮掩處置了去,反倒整日對張雲微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還趁著張雲微身子不舒服的由頭,將旭哥兒給帶過去養著。
都說一根稻草能壓死一個人。
張雲微如何就不是被這些事兒給壓得透不過氣來。
此事在魏家也算不得甚個秘密了,魏玉堂給宋清歡遞信之時,欲言又止,也是曉得其緣由。
張雲微在信中不過寥寥幾筆,隻說自個心頭難受,訴一訴信中的苦,也未多說彆個。
也是心頭之言實在無處可說了。
雖此事同宋清歡沒得半點關係,可她亦替張雲微不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