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冬至祭祀,幾個年歲不大的小輩也吵著要放煙火,薑太後人前總是一副寵愛孩子的模樣,揮一揮手便也應了。
隻叫宮人太監都看緊著些,莫要小主子們自個動手,怕傷著了。
一年複一年的,孩子們都大了,好奇心重,倒也鬨著要自個來。
宮人太監都是奴才,主子們倔起來他們也沒得法子。
蕭靖童瞧見哥哥姐姐們鬨,她自個從小太監手裡搶了火折子來。
才將引子點上,捂著耳朵跑得飛快,才要抬頭看她點的煙花飛上天不曾,殿內便傳來了驚叫聲。
一群孩子裡就蕭靖童年紀最小,還沒鬨清什麼事兒,幾個哥哥姐姐中便有人出聲:“還不快爬。”
幾人立時不敢多待,拔腿就跑,方才那說話之人,跑出老遠了複又轉回來,橫眉怒目的推得蕭靖童一把,惡狠狠的道:“你亂放煙花,把正殿給燒起來了。”
說得這一句,那小娃便又頭也不回的跑開了去。
蕭靖童壓根就沒瞧見自個放的那煙花飛起來不曾,可叫那位哥哥這樣說了,也嚇得不輕,以為自個當真闖了禍。
摘星閣內大亂,她便站在這兒一動不敢動,瞧見屋頂上的煙漸漸變成火,整個人都是懵的。
宋清歡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可瞧著蕭靖童這般模樣,又說出這樣的話來,頓時也是臉色大變。
便也當那摘星閣殿內的著火一事同她有些瓜葛。
薑太後還在殿內,生死不知,若是真因為這場火叫薑太後有個好歹,那蕭靖童,還有蕭辭……
皇家最是吃人的地方,但凡叫抓了把柄,便是等於將身家性命都捏在彆個手裡了。
宋清歡一時間昏了頭,下意識的覺得薑太後此番萬不能有些許閃失,絲毫就沒想起就算睿王府顛覆了同她也沒得絲毫乾係。
那小宮女奄奄一息的,宋清歡也管不了了。
一把將蕭靖童拉著往外頭走了些距離,見已是安全區域,又容易被人發現這才打住,彎著腰同她交代道:“你站在這兒不要動,一會不管見著什麼人,一個字都不準說知道了嗎?”
蕭靖童整個身子都微微顫抖,麵上蒼白的可怕,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怔怔愣愣的看著宋清歡。
宋清歡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便不再多說,隻起身快速往摘星閣去。
摘星閣來來往往的皆是提著水桶,捧著水盆的宮人太監。
柔貞公主扶著王皇後還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一個兩個的臉色皆難看得不行。
宋清歡疾步過去,問道:“太後娘娘還沒消息嗎?”
柔貞公主麵上都已經哭花了,猛的搖頭,咽哽著說不出話來。
這摘星閣的火勢怎麼起來的且不論,光說王皇後自個跑了出來,棄薑太後於不顧這一條罪名壓下來,不管是王皇後還是禹王,便都能叫人打壓得站不起身來,更莫說是太子之位了。
宋清歡見她搖頭,心裡也跟著七上八下的,咬了咬唇,終是從一個太監手裡接過盛水的木桶來,從頭到腳的淋了下來。
柔貞公主反應過來,忙道:“你要乾什麼?”
宋清歡沒說話,一咬牙便猛的衝進火海之中了。
“宋清歡,你瘋了,你瘋了……”
身後柔貞公主暴怒的嗬斥聲不過瞬間便被壓了下去。
方才還滿是華麗的正殿,此時已經被燒得麵目全非了。
殿內的木樁橫七豎八的倒得到處都是,濃煙四起,連路都瞧不太清楚。
宋清歡捂住口鼻,儘可能的將腳邊的障礙都踢開,一路往後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