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歡側眸過來看她,隻見她因喝了蜜酒而染得麵頰緋紅。
勾唇笑一笑,也不作聲,全當她喝醉吐的醉話。
時間能改變一個人的想法,如果碰到一個自己想嫁的人,到時候她便不會這麼想了。
柔貞公主也喝得有點多了,人靠在車壁上便有些昏昏欲睡。
馬車從宋家大門出,才將將出得門口,就碰到騎著馬從外頭應酬回來的宋有渝。
宋有渝見這馬車不是宋家的,便知馬車裡頭當是柔貞,打馬行在一側就笑道。
“瞧著都是幾個姑娘家,喝起酒來倒比男子還要厲害,竟是倒得這個時辰才散。”
宋清歡設的是晚宴,宋有渝送兩籠螃蟹去的時候天色還早,日頭也都才將將西沉,可此時卻都已經是月上柳梢頭,再過大半個時辰京都城都要宵禁,宮門也要上鎖了。
柔貞本都眼皮子發重,準備睡會子了,聽得宋有渝的聲兒,人便清醒過來,趴在馬車的小窗上,撩了簾子就看他。
此時雖是月上中天,可月光也不甚光亮,她腦子暈乎乎的,也瞧不真切他的麵容。
隻笑道:“這叫巾幗不讓須眉,誰說女子不如男的。”
宋有渝被她這番說辭逗笑了。
他一笑,柔貞便覺得他眉目更加柔和起來,便也跟著一笑。
人往車壁上一靠,隔著馬車便道:“宋小將軍索性沒事,不如送一送我。”
又道:“我長這麼大還沒出過京都,你同我說說遼東哪兒的事兒,也讓我感受感受一下什麼叫身臨其境。”
宋有渝也是應酬回來,見城中宵禁還有些時候,便也沒拒絕。
打馬跟在馬車一旁,便道:“遼東之地比京都貧瘠得多,要說起來,最舒服的當然是京都。”
遼東苦寒,宋有渝在那兒待了那麼久,自是很有體會的,離舒服二字,自是遠得很了。
柔貞卻嗤笑一聲,反駁道:“你覺得京都哪兒舒服了?”
京都乃大瀝的都城,天子的腳下,自是繁華昌盛。
可人也活得累。
似柔貞這般,打小錦衣玉食,卻處處得小心翼翼,萬事也由不得自個做主。
說得好聽點便是公主,說得不好聽的,其實也不過就是個棋子。
棋子也分兩種,有用了才叫棋子,沒用了那叫棄子。
以往人人都道宋家沒落,叫人瞧不起。
可柔貞卻是真心實意的羨慕的,她若生在宋家這樣的人家,怕是比如今暢意得多了。
柔貞酒得多,人也有些醉了,不等宋有渝接話,她便又撩了車簾問宋有渝:“宋小將軍,你還沒意中人吧?”
宋有渝側目看她,又想起她在攬悅閣說的那些話,突然就一笑:“沒有。”
又道:“公主若是對我一見鐘情的話,想要喜結良緣的話,可能有點難。”
“哇……”宋有渝話音一落,柔貞公主便覺胃裡一陣翻騰,沒忍住,車窗上便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