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大少奶奶連連擺手,尷尬的笑道:“還是王妃來吧,民婦大字都不識幾個,讓王妃看笑話了。”
這話倒也不假,在座的幾位夫人,除了知府夫人娘家是讀書人家,跟著認真讀了兩年書,其他的幾位夫人商人婦,讓她們打算盤算賬到也還好,可大字卻是當真不識得幾個的。
宋清歡見杜家打少奶奶一臉窘迫,又瞧了瞧其他幾位夫人,當下也不勉強,接了過來,翻開來一瞧,便笑道:“那就我來了。”
頓得一頓,休整得乾淨的指甲往帖子上一指便道:“那就來一出,棒打鴛鴦,六月飛雪,三顧銀爐……”
帖子一蓋,便又交還給踏雪,同那女先兒道:“先這樣吧。”
那女先兒應得一聲,跟著便清了清喉嚨,先從棒打鴛鴦說起。
這棒打鴛鴦說的是比鄰相居的一對青梅竹馬,打小一塊長大,男的俊女的俏,感情又深厚,到得適婚的年紀便也順理成章的談起了親事。
這女子雖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但卻也被家人嬌養著長大,年紀越長,那麵容便越發俏麗。
同自家未婚夫訂了親,不過隻隔得一個月便要成親了,這日同自家娘上街置辦嫁妝,卻因著無意中的一瞥,叫人給惦記上了。
那人在城中很有些勢力,見這姑娘長得好看,便著人去打聽來,誰知竟是有了婚約的。
可那麼個姑娘,越是得不著便越是抓心撓肺的難受,一連煎熬個幾日,明的來不成,倒是來暗的。
設得一出連環計,逼得那姑娘家不得不將女兒賣出去。
偏生那姑娘是個死心眼的,對隔壁的未婚夫深愛不移,知曉家中是要賣她與人做妾,當天夜裡便投河自儘,香消玉殞。
她那未婚夫也是個重情重義的,見人死了,哭得死去活來,一時想不開留下一句,死後也要與她同葬,便也跟著去了。
那女先兒雖是說話帶著睿州的口音,可咬字倒是十分清楚。
加之她說得這故事來,又是聲情並茂,使人聞之落淚。
一場戲下來,自個倒也叫這對癡男怨女給感動得哭了。
蕭靖童那頭,倒是有個小姑娘忍不住憤憤道:“那惡人也委實太壞了。”
蕭靖童肅著一張臉,跟著應道:“可不是,真真是氣人得很。”
幾家夫人雖是上了年紀的,可聽到這樣的,也不由得跟著傷懷。
周夫人一歎,倒是現實的道:“也就是書裡頭寫得,可真正的哪有那樣的癡男怨女。”
宋清歡吃了碗蟹肉羹便跟著一笑:“這種事兒還真說不準,世間之大無奇不有,興許這書裡的故事還就是真人真事寫下來的呢。”
說著眼角餘光又看得杜家大少奶奶一眼:“杜奶奶說可是不是?”
杜家大少奶奶臉都白了,抿著唇半響都沒說話,眼眸一垂,舉著酒盞小小綴得一口桂花酒,這才跟著應道:“王妃說的是。”
宋清歡又是一笑,多的話也不再說,隻道:“說得不錯,賞下去。”
踏雪應得一聲,立時捧了荷包上前。
那女先兒謝得一回,便又跟著說起了六月飛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