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辭懶懶散散的一笑,翹起二郎腿來抖了抖,就道:“沒什麼意思,各位都不是幾歲的小孩子了,這什麼意思不都明擺著麼。”
陳知府後背的衣衫都汗透了,哆哆嗦嗦的從懷裡掏出帕子來抹得一回額頭,看得蕭辭一回,也不敢出聲,心裡卻是七上八下的。
蕭辭曉得這幾人當中數杜家最是蒼誑,便也看向杜家大少,抖了抖腿道:“不是有句老話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麼,本王多年不理睿州之事,往昔也不曉得你們借了本王這麼多銀錢,如今既是曉得了,剛好本王又缺這些銀子,就隻好厚著臉皮來尋各位討要了。”
杜家大少心態也沒好到哪兒去,可還硬著頭皮道:“王爺,這裡頭的賬是不是算錯了?”
“是嗎?”蕭辭疑惑一聲,坐起身來,隨手將跟前的一本賬翻了翻:“沒錯啊,杜家十五萬三千三百零六兩,周家十萬六千零九兩,李家和陳家一個九萬多,一個七萬多……”
蕭辭將賬本攤開到個人跟前,點了點上頭的朱砂字,道:“本王可是請了好幾個賬房先生,確認無錯了的,你們要是覺得哪兒不對的,隻管指出來,本王讓賬房先生再來核對一回。”
杜家大少麵皮抽了又抽,曉得蕭辭這是有備而來,不管他怎麼賴賬都賴不掉了。
李老爺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頭,隻轉過頭去瞪得周老爺一眼,哼笑道:“平素你不是說自個最老實了麼,沒想到啊,竟然也如此的貪心。”
周老爺冷汗直冒,瞪得李老爺一眼:“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李老爺原來同周老爺最是交好,隻後頭周家搶了李家同陳家的親事,這才生了惡。
李老爺每每瞧見周老爺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總歸如今大家夥都逃不掉,他也不要這個臉了。
冷哼一聲就笑:“你裝什麼裝,你以為你裝傻就沒事了?”
說著把賬本往桌子上一扔,就同蕭辭道:“王爺,這筆賬草民認,您是要現銀還是要銀票,草民一會就回家準備,務必明兒一早給您送過去。”
李老爺這話一出,杜家,周家,陳知府都轉過頭來看向他,恨不得要將他生吞活剝了去。
李老爺也不懼,跟著一笑:“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這賬本都在這兒了,有什麼好賴的。”
就算沒得賬本在,他們幾個人也都心知肚明,誰都不清白。
李老爺純粹是惡心周家,反正九萬多白銀他又不是拿不出來,不過是肉疼了點兒,可隻要見周家不好,就算肉疼點,他也樂意。
蕭辭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到得一句:“還是李老爺爽快。”
眼珠子往幾人身上一轉,眸中的笑意越發意味不明起來,他那離間計都還沒使出來呢,這些人便已經開始窩裡反了。
便又問道:“其他幾位呢?”
李家的拆了台,其他幾家的就是賴賬也賴不掉了。
蕭辭不到十歲就封了王,劃了封地,到得如今已經有二十來年了。
睿州這塊地雖說沒得江南富裕,可也沒真差到跟窮山惡水似得,這最高的十五萬,最低的七萬,也不是全部,不過是最近十年的罷了。
眾人心中皆有一本賬,見蕭辭這番作態也是擺明了給錢就不會多有為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