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柔貞一聽真是宋有渝回來了,心頭頓時鬆了口氣,唇角也勾起幾分笑意來。
摸黑往他屋裡去,宋有渝便拿了火折子點了油燈。
一邊費力的把外衫脫了,一邊歉意道:“吵醒你了,早知我應該再小聲點。”
微黃的燈光照得他麵色如紙般慘白,褪下來的衣衫帶著大片的暗色,屋內也充斥著一股血腥味。
蕭柔貞眉頭一擰,往前兩步便瞧見那深色的中衣亦是一片暗色,緊張的問道:“你受傷了?”
宋有渝扯了扯麵皮,也沒否認,隻若無其事的道:“無事,戰場上刀劍無情,一點小傷,不礙事的。”
見蕭柔貞滿是擔憂,輕輕一笑,側身從榻角的櫃子裡掏出幾個瓷瓶來,問她:“你不會上藥?”
蕭柔貞不大確定的點點頭:“會吧。”
她也做過這樣的活計,隻抿著唇當自個做過,從宋有渝手裡將瓷瓶接了過來,便問他:“你傷了哪兒?”
宋有渝也不說話,隻抬手費力的將兩層衣衫都脫了下來,露出結實的胸膛。
傷口是包紮過的,許是因為騎了馬或是彆的,血跡早將紗布染得透透的。
除了胸口有傷,後背也有,右手的胳膊也包了一圈。
素白的紗布這會子全是紅通通的,叫屋裡頭那微弱的燈光一照,更顯駭人得很。
蕭柔貞盯著宋有渝看得半響,這才道:“這也叫小傷?”
宋有渝扯了扯乾得脫皮的嘴唇一笑,對於他們這些在戰場上來去的人來說,這點個傷還真是隻是小傷。
紗布上的血跡有些都乾透了,沾染在傷口上拉都拉不動。
蕭柔貞見這樣也不行,隻得先給宋有渝裹了厚毯子,自個摸到灶房去燒水。
這幾個月來,她正慢慢適應著普通人的生活,雖然做飯不咋滴,可燒火也是還是能的。
在灶房忙活半天,燒了鍋開水,攤得溫溫的這才端進屋去給宋有渝洗傷口。
宋有渝靠在榻角邊都要睡著了,見她忙活半天,一張小臉何時沾染了鍋底灰都不曉得。
彎唇一笑就道:“你再來晚些,興許我就睡著了。”
“我,我,我動作太慢了。”蕭柔貞愧疚的開口,放下木盆,這才上前替宋有渝將毛毯取下來,將乾淨的布巾下水擰得半乾,一點點的將紗布沾濕,再取下來,複又小心翼翼的擦拭一回傷口,倒上金創藥,纏上紗布。
宋有渝坐著,她便站在他跟前,將紗布從身前纏到身後,再又從身後纏到身前,輕輕的打個結。
動作雖生疏,可又輕又柔,半點都沒弄疼他。
將胸前同後背的傷處理好,蕭柔貞又照舊給他把胳膊上的傷處理一回,最後從衣櫃裡給他尋出乾淨的衣裳,伺候他穿上。
這麼一通忙碌下來,蕭柔貞已經是滿頭大汗了,外頭的天色也漸漸泛起了魚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