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夜裡那麼多黑衣人,此番又尋不著蕭辭的人影,宋清歡是真的怕,比在天陰村見到的那些白骨還要叫她害怕。
至於到底是怎麼樣的害怕她自個也說不上來,可就是怕蕭辭真的死了,雖然平日裡總是口無遮攔,左一句替他收屍,右一句替他收屍,卻也不是真心的。
哭得一陣,眼兒都腫了起來,便又沿著那些血腥氣去尋人。
幸得昨兒沒有再下雨,不然那些個血腥氣被雨水衝散,她便連想順著血腥氣尋人都不大可能的了。
宋清歡自個沒得方向感,這密林裡頭的樹也都長得差不多,順著那血腥氣走得一大圈,直到瞧見昨兒蹲了一晚上的那棵樹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個竟然繞回來了。
林中靜謐無聲,此時連那莫名的鳥叫聲都無了,宋清歡隻覺頭皮發麻,腦子裡沒得由來的想起天陰村那些森森白骨來。
忽而起了風,吹得樹枝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倒把她自個唬得一跳。
宋清歡雙手捏緊匕首,微微往後退了兩步,想了想複又往前行去,嘴裡卻嘀咕道:“大白天的,不會是鬼打牆吧。”
這般說著,便又念起蕭辭在身旁的好處來,嘴巴一扯哭道:“蕭辭你個王八蛋,你到底在哪兒啊……”
話音一落,麵前卻突然從樹上倒掛個人來,身上麵上都還帶著血血跡,披頭散發的,可怖至極。
宋清歡被嚇得屁滾尿流,一下子跌坐在地,連哭都不知道哭了。
“慫貨。”倒掛在樹上那人開口一笑,抹了把臉朝宋清歡挑了挑眉頭:“方才不是還哭著問為夫去哪兒了嗎,怎的這會又認不出來了。”
宋清歡沒認出人來,卻是認出這把聲音來,心頭那股子害怕瞬間就散了去,取而代之的卻是滿腔的怒火:“蕭辭,你要死就死乾淨點。”
天知道她沒等來蕭辭的時候有多害怕,有多擔心難過,她生怕這一輩子都等不到他了。
蕭辭被她這一怒吼也嚇得不輕,腳下一軟,愣是從樹上摔了下來,麵頰蹭在那些爛樹葉裡,傷倒是沒傷著,就是臭得厲害。
宋清歡被他這模樣逗笑了,忙從地上爬起來,抬腳便往他身上不痛不癢的踹上一腳:“活該,沒摔死你都算客氣的了。”
她腳上分明都沒力道,蕭辭卻痛得哇哇大叫起來,翻了個身,捂著胸膛直嚷嚷:“疼死了疼死了,你還真打算謀殺親夫去追隨魏玉堂啊,為夫可告訴你,想得美。”
說著又眼兒一翻,將手遞給宋清歡:“夫人,快,快搭把手,你再不救救為夫,你就真的要改嫁了。”
密林之中光線不如外頭,可蕭辭的臉色宋清歡還是瞧得真切的,一張臉煞白得難看,嘴唇都脫了皮,身上那身衣裳好幾處都破破爛爛的,隱隱的還能瞧見暗色。
當下眉頭一蹙,伸手將他扶起來,嘴裡便問道:“怎麼樣?身上有多少傷?”
指腹搭在他脈搏上,眉頭卻是越蹙越緊。
蕭辭隻覺頭暈腦脹得厲害,望著宋清歡便道:“夫人,我好暈啊,又好想吐。”
話音將落,整個人便往宋清歡懷裡滾了過去,瞬間便沒了意識。
宋清歡本就蹲在地上,他猛的滾過來,導致重心不穩,兩人一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