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回過頭,確定了瑞克手裡的東西真的沒什麼危險之後,轉回頭,往前了兩步,又走到了林彎月的身邊坐了下來。
瑞克剛剛小孩子的玩笑話還在林彎月的耳朵裡,她自覺有點尷尬,手裡捏的草被她蹂躪的不成樣子。
秦墨坐在了身邊,她也尷尬的不敢轉頭看他,就看下麵的燈火通明的遊樂場。
她這個角度看下去,遊樂場如同海市蜃樓一般,銀河倒落,加上有點近視的緣故,滿眼都是斑駁的星光。
林彎月還是緊張的不行。
秦墨無聲的笑了笑,不用看也都能察覺到林彎月的緊張和不自然,伸手摁住了她的頭頂,很輕的揉了揉。
因為無法說話,有時候這些肢體語言更能表達他的意思。
林彎月咬了咬嘴唇,知道自己為著一個小孩子的玩笑話緊張兮兮了半天,也有點不好意思。
反正她膽子大,有時候腦回路搭錯了,就會反其道而行之。
她緊張著緊張著,反而是收回了目光,在微微的北風裡轉過了頭看向了秦墨。
入眼是他的側臉。
高高的鼻梁,精致的唇角,乾淨利落的下頜角,再有能發光的眼睛。
她微微歎了一口氣。
秦墨啊秦墨,真是從哪個角度看都好看。
注意力一轉移了,緊張感就小了。
秦墨似乎是能感受到她的目光,側過頭,看向林彎月。
天上的月亮小到幾乎看不見,灑下來的光芒也是微微弱弱的,落在這片滿是草片的土坡上更是少之又少,要不是後麵還有一個噴花型底座的煙花還在綻放,此刻這裡基本沒什麼自然的光亮。
秦墨冷冷清清的坐在這樣的夜色裡,側臉上被煙火照耀的反射淡淡的光芒,眼神波瀾不驚,淡淡的看著林彎月。
林彎月心頭一跳,也說不出心裡那麻麻癢癢的感覺到底是為了什麼,慌亂的隻想趕緊找話題結束自己忽如其來的失態。
“你的夜盲症怎麼樣?”
林彎月想到什麼就問了什麼。
結果問出口了,恨不得原地打死自己。
什麼叫夜盲症怎麼樣?這算是什麼破問題?自己還能再蠢一點嗎?
她正懊惱著,秦墨反而是笑了笑,瞬間如同清冷裡一簇柔光燭火,煢煢孑立。
“隻是輕微的,這樣的亮光我能勉強分辨出來。”
比劃著,他指了指背後還在亮著的煙火,就這麼一下的功夫,那煙火燃到了儘頭,噗噗了兩聲,熄滅了。
遠遠的地方,瑞克還在那邊扔地老鼠,一個接著一個不亦樂乎。
林彎月心頭一緊,連忙問秦墨。
“怎麼樣?這樣還能看得見嗎?”
她的印象裡,夜盲症就是光線稍微昏暗一點,眼前就看不清了,也不知道秦墨說的輕微又多輕微。
林彎月的眼睛也還沒有適應光線,眼前一片黑,想起來了秦墨那天站在他自己門口的光線裡不願意出來的樣子,著急的想要低頭找手機開燈。
一片黑暗裡,秦墨的手伸了過來,準確的握住了她的指尖。
林彎月抬頭,眼前總算能看的清楚了一些,也能把秦墨的臉模模糊糊的看得見,她有些莫名。
“小月亮,這樣的光線裡,我大概隻能看得見你。”
秦墨抽回了右手,對著林彎月比劃。
林彎月看的清楚秦墨的手指,所以明明白白的知道他在說什麼。
“什麼?”
林彎月心裡,突然顫動的厲害。
又怕是自己過度解讀秦墨的手語,或許他隻是單純的想說,自己的夜盲症沒有那麼嚴重,能在這樣的光線能看得到周身的事物。
秦墨看著林彎月的臉,那一瞬間的眼神有些迷離。
“這就是你特彆的原因,失語的這三年,我從未想過再開口,視力退化後,我也從來沒有像那天那樣責怪過自己的夜盲症,小月亮,我見到了你,所以我...”
秦墨的手語在黑夜裡微微的淩亂,林彎月也不知道是自己的手抖還是秦墨握著她的那隻左手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