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我會跟你回去。”
管家垂下眼睛,鞠了一躬,帶著人又烏拉拉的退了出去。
小李老師皺著眉頭,手肘抵了下她,不讚成的問她。
“磕到石板了吧?”
小李老師這麼幾年摸爬滾打過來,早就看穿了自己跟學生的關係,在座的聾啞學生,說起來哪個背後沒有令人動容的故事?真要一個個的管過來,特教的頭發都要白了。
可能在外人看來,小李老師的思想太不負責任,太冷漠了。
隻有你真正的入了這一行,接觸到了這些事情這些人,來來往往的,也就看透了。
林彎月沒再說話,看著時間,又接著上起了課。
上了沒幾分鐘,小李老師過來接手,準備帶著學生做遊戲。
“你去開導開導小君,有些東西,是他出生在這個家庭,就必須要承擔的。”
這話對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講有點殘忍,但是確是實話。
小君還在畫畫,巨大的畫板把他麵前所有的視線都擋了起來,他的世界隻看得見自己手中的畫畫。
剛剛管家又出去了,小君這會已經重新拿了顏料,正在調顏色,手裡與原先色號比較深的顏色,卻還是在用黑色的基礎顏色加深。
林彎月不懂畫畫,所以站在後麵站了幾分鐘。
小君聽不見外麵的顏色,所以更能專心致誌的做手裡的事情。
似乎是剛剛管家的出現影響了他的心情,這會又把原先畫好的星空,用後調好的藍黑色慢慢的沿著邊緣在塗。
起先還能塗的均勻,後來好像是錯了一筆,他盯著畫盯了好一會。
過了會,他把畫筆丟進了旁邊的洗筆桶裡,比著手語跟身後的林彎月說話。
“不用安慰,這種話我從小聽到大。”
林彎月伸手,跟小君說道。
“馬上過年了,跟家人團聚下也挺好的。”
她說的這話就覺得幼稚了起來。
小君還看著那副畫,頓了好一會,才跟林彎月說道。
“我從來就沒有在家過。”
豪門的恩怨,林彎月也沒有切身體會過,隻是光想著,小李老師剛剛透露給她三言兩語的信息,就知道小君現在的處境,甚至還不如一個普通家庭的孩子。
還有兩三分鐘下課了,門外的管家頻繁的看著手上泛著藍寶石光芒的手表鏡麵,在等時間。
小君站了起來,從畫板上把他那還沒風乾的畫紙拿了下來。
油墨還沒乾,蹭的手上全是藍黑色的顏料。
“需要我幫你嗎?”
林彎月說著,伸手準備幫小君拿東西。
小君輕輕避開,然後反而是撕碎了手裡的那副畫。
林彎月一愣,就見小君麵對著她,背對著教室外麵的管家,對著林彎月口齒清晰的說道。
“這個世界上,沒人能幫我,隻有我自己能救我自己。”
他話音剛落,外麵的下課鈴聲響了起來,他垂頭,把撕的七零八落的紙張丟進了最後麵的垃圾桶裡,沒等管家進門,就不緊不慢的走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