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彎月沒動。
她還反應不過來。
母親還在笑，很是慈愛，碎碎的念叨。
“年紀大了，很多事情都記不住了，剛剛我還聽小陽說今天竟然是除夕夜，小月你快把梨拿去把吧，我飯也沒做，菜也沒買，這樣吧，我打電話給你爸爸，讓他在外麵訂個飯店，我們帶著女婿一起。”
母親這會又犯了病，開始說胡話了。
但是到底還能認得人，也直接改叫秦墨為女婿了。
頓了下，母親又碎叨。
“你們爸爸也真是的，這都除夕夜了，也不回來，船上的工作再重要，回來吃個便飯，或者來看一眼也是好的呀，過年了，一家人就是團團圓圓的才好呀...”
林彎月鼻頭酸的厲害，心底犟著一口氣，沒動彈。
倒是秦墨，拍了拍林彎月的手背，伸手把果盤裡的那個青梨拿了出來，塞進了林彎月的手裡。
如此皆大歡喜的場麵，母親笑的很是開心，看了看果盤，又跟秦墨說道。
“女婿，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給洗了蘋果，你快拿著吃，我去買菜，晚上就在家吃啊...”
母親說的話開始顛三倒四。
林彎月手裡捏著那個梨子，眼看著外麵天色越發的暗了，連忙拉著真的準備要出門買菜的母親，抿了下嘴，笑著說道。
“爸爸剛剛給我打過電話了，說船上的貨沒人看，今晚要等夜裡有人去換班再回來，我們出去吃吧，您女婿訂了飯店。”
林萬陽一直站在門口，表情始終訕訕的，被接過果盤之後，雙手背在後麵，欲言又止的看著林彎月。
林彎月出門的時候，把梨子又順手放回了小茶幾上麵的果盤裡，路過林萬陽的時候，淡淡的說道。
“跟我們一起去吃年夜飯吧。”
林萬陽臉上高興的表情不像作假，林彎月雖然反應淡淡的，但是母親說要一家人團團圓圓的，也就團圓吧。
“小月...我...”
林萬陽跟在林彎月身後，開口就要說話。
過去很多年，林萬陽用這種開場的口氣說了很多遍這樣的話，基本上百分之九十，都是開口借錢。
借的家破人亡，母親被這樣的口氣借的家也不能回，甚至上次為了錢，把母親一個人丟在家裡的老房子裡。
林彎月回過頭，小聲卻異常堅決。
“我沒錢，也不要借錢，不然今天的年夜飯你也不會有一口吃到嘴裡。”
林萬陽一愣，然後有些局促，頓了好一會，才跟了上來，從口袋裡掏了一個小盒子出來，遞給了林彎月。
“小月，哥哥這些年混賬透頂，但是終於悔悟了，哥哥也不求你的原諒，就是覺得這麼些年沒見了，我們重新認識好不好？”
說著，就要強硬的把他手裡的那黑色的小盒子塞進林彎月手裡。
林彎月臉色有點冷，她不會這麼容易的相信林萬陽說的每一句話，卻在躲他手的一瞬間，看見了林萬陽的兩隻手。
兩隻手上的小拇指全部不見了，隻留下了一小節的肉芽，連傷口的膚色都恢複了正常，看起來兩個手指頭被剪掉的時間不短了。
林彎月忽的拉著林萬陽的手，咬著嘴唇半天沒有說話。
林萬陽往後縮手，有些難堪的說道。
“哥哥...以後一定重新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