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彎月心一動,抬起了臉,看向秦墨。
秦墨提著筷子,跟她說道。
“我知道你的,瑞克肯定想你了。”
“嗯。”
林彎月點頭,心裡酸軟的厲害,隻感覺,心口裡長了一個溫泉眼,無數的溫水在裡麵熱熱燙燙的冒泡。
“快吃。”
秦墨敲了敲林彎月手邊的飯盒,柔聲催促。
林彎月吃了一口飯,左手在桌子下麵,堅定的反握住了秦墨的手。
秦墨便笑。
“這次生病也不是什麼都不好。”
剛剛都是林彎月在講話,這會秦墨隻提著筷子,時不時的給林彎月夾菜,其他的基本上就沒吃了。
嘴裡沒停過,也講這些天在醫院裡的趣聞。
佛羅裡達這個醫院裡,耳鼻喉專項醫院,裡麵來的基本上都是這方麵出了問題的人,秦墨看著來來往往的病人,有人歡笑有人憂愁,不知不覺的,就想到了秦醫生。
他的童年生涯裡,幾乎都是在醫院度過,人家的小孩子在外麵玩,他就隻能守著秦醫生的辦公室,在裡麵寫作業,在裡麵等著秦醫生下班,或者,有時候秦醫生廢寢忘食了,他就自己找東西吃,找感興趣的看,找合適的凳子睡覺。
“我一直沒有跟你說過,當年我爸爸的事情。”
秦墨見林彎月在吃,捏著林彎月的手心,也沒看她的眼睛,隻是跟她說道。
“你吃飯,我給你講講我爸爸。”
秦墨很少提及秦醫生。
林彎月一片片的夾著山藥,耐心的聽秦墨說道。
“我爸爸,是因為醫鬨出的事情,當時,被病人的家屬,連著捅了九刀,不過偏著致命的部位,隻是落了滿身傷痕,卻不會死。”
秦墨垂著眼睛,看林彎月的手心,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突然想給她講這樣的事情。
林彎月的掌紋很是簡單,小細紋幾乎是沒有,隻有清晰而明朗的三根線,空白又美好。
聽說這樣掌紋的人,一生順遂,無憂無慮。
不過顯然,林彎月的前半生並不是。
“秦醫生...”
林彎月梗住了嗓子。
印象裡,秦醫生雖然不太愛笑,但是其實很溫柔,辦公桌上,永遠擺著一個玻璃糖盤,裡麵一直裝著花花綠綠的糖果。
他們小孩子進去鬨了,他也不生氣,隻耐心的給孩子們分糖,然後再伏在案上寫那些看不懂的病曆。
林彎月那時候還小,對秦醫生的印象也隻有這些。
秦墨溫軟的笑了笑,跟林彎月說道。
“他很好,醫鬨的事情,是我媽找人鬨出來的,當時就為了,想要我的撫養權,還有姓氏。”
林彎月一愣,瞧著秦墨,聽著隻覺得心驚。
秦墨一股腦的想把自己倒乾淨。
“不過陰差陽錯,那個患者,最後竟然真的死了,加上我媽鬨的厲害,一輩子隻泡在醫院裡的人,對自己醫術失誤的容忍率是零,有人因為他而死,並不是因為他沒有能力,所以,他就想不開,自殺了。”
“......”
林彎月看著眼前的秦墨,愣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隻是這簡單的三言兩語,已經把當初的怨恨糾纏勾勒的清楚,光是聽著,也能明白,到底是怎麼樣的那樣無可奈何。
秦墨輕輕的笑了笑,抬眼看林彎月,問她。
“你吃完了嗎?我的故事講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