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入夜之後有些發冷,乾木木知道自己因為那一夜冷風,又拜那一盆冷水所賜,有些著涼了,隻是現在她的情況不允許生病,她並沒有那個權力,一大清早,天剛有微亮苗頭,乾木木動身去廚房,萬分艱難的燒了一點熱水,雖然身體感覺無力,四肢沉重的不想挪動一下,但……咬咬牙,硬是站了起來,喝了一些熱水身體舒服了許多,昏昏沉沉的躺倒了午時,直到肚子餓的咕咕叫乾木木才想起來自己的早飯加中飯都還沒吃。
勉強支起身子,摸著額頭,滾燙的溫度順著手心傳來,秀眉微皺,情況有些不妙,銅鏡裡看的不太清晰,舔了舔略乾的嘴唇,推門走了出去,廚房沒有用的水了,要先在井裡提水上來,好在這個小院外不遠處就有口井,實際上這個小院子牆角處也有一口,隻不過或許是因為許久沒用的緣故乾涸了,提著木桶腳步發虛的朝著院外走著,神智有些模糊。
“好重。”迷迷糊糊的把桶勾著鐵鉤順了下去,結果舀滿了水怎麼也提不起來,手臂酸軟無力。
“需要幫忙嗎?”身後傳來一個男性低沉的聲音,乾木木陽光下微眯著眼睛回頭,很俊俏的男人,比起冥若凡的俊美來說,這個男人更加英氣,有男人味一點,剛毅的臉龐,炯炯有神的墨黑眸子,挺翹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唇,最主要的是……他穿了一身白衣,溫和的笑意,對於現在的乾木木來說就是謫仙一般人物的存在。
“你是這西苑新來的丫鬟嗎?”男人似乎並不需要她的回答,直接走上前去,在她手握著的身側,拉過繩子,輕而易舉的將水桶提了上來,乾木木一下子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因為男人笑容裡的善意,她不怕彆人的惡意相向,不怕彆人的無視辱罵,自己這些年受過那些白眼太多了,隻是……突然麵對這樣溫柔的一個人,一下子變得不知所措起來,他笑的很……溫暖。
“怎麼不回話?莫不是一個啞巴?”鐘離落又是輕輕一笑,陽光下冷風吹過,他的笑容卻被乾木木記在心裡,如沐春風,這是乾木木能想到形容這個笑容的成語。
“我……不是啞巴。”乾木木手指局促的拉著衣角,冷風吹過的時候,稍微清醒很多,咬了咬嘴唇,跟在男人身後看著他把水提到廚房,樣子似乎熟門熟路,這樣熟稔的行為,倒是讓乾木木有些驚訝起來。
雖然這個人看起來很好,但是被說成啞巴,心裡總是有些不舒服的。
“終於肯開口說話啦,還真是第一次見你這麼大牌的丫頭呢,叫什麼名字?”鐘離落微微一笑,對於乾木木這樣自己說了三四句話她才回了一句話的態度一定也不惱怒,直到乾木木知道他是大將軍的時候,整個人呆愣了,當初被帶回皇宮,剛好是他和冥若凡南征北戰的時候,根本沒機會見麵,說起來這次的初見還有些烏龍。
“……乾木木。”想要反駁自己不是丫頭,但是……現在做的這些,穿的不就是個丫頭麼,癟癟嘴沒說話,額頭又傳來暈眩感。
“多謝。”鐘離落將水放進廚房之後,一身白衣站在那裡,乾木木微低著頭小聲的道謝,聲音因為著了風寒,有些沙啞。
“著涼了吧?怎麼不去和夏總管告個假?或者讓府裡的大夫給抓點藥?”鐘離落在軍營一直是體恤下屬的好將領,在府邸也是個體恤下人的好主人,雖然是武將,卻也是溫文爾雅的一個人,某些方麵他和冥若凡很是誌趣相投,都是能文善武的人。
“……慢走不送。”身子越來越虛,有種站不住腳的感覺,看著眼前不斷說話的男人,乾木木有些不舒服的皺起了眉頭,不過還是好脾氣的說了句送客的話,再不走她怕自己就這樣倒下,潛意識裡在這個王府中,自己是不可以示弱的。
鐘離落看著那個利落走回中房的身影,嘴角抽搐了一下,之後看了一眼那個破舊的房子,轉身離開了,嘴角下意識的勾起,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事情。
“去了西苑?!”剛用完午膳,放在西苑的人手就過來稟報,冥若凡好看的一雙眉頭微微蹙起,冰冷的臉看起來更加透著寒意。
“是,幫……王妃提了一桶水,進去了大約不到半刻鐘的時間就出來了。”下麵跪著的人垂著頭恭敬的回答著,冥若凡放下手中的茶杯,輕脆的聲音碰撞到堅硬的紅木上發出一聲響,之後揮揮手,地上的影子退了出去,桌子上留下了一道淺痕,剛好是茶杯底下那個圓弧形狀。
過不到一會,門口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冥若凡閉起眼睛沒有理會,下一刻手突然發力向前我成拳頭伸了出去。
“哎,停,我說你這手怎麼越來越狠了?”鐘離落在拳頭觸碰到胸膛的前一刻趕忙出聲,冥若凡睜開眼收回手,冷著一張臉也不多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