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大夫……”
剛出來沒幾步,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乾木木下意識回頭一看,是裴毅,她停下腳步,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有時間麼?”見她這麼瞧著自己,裴毅的臉再次紅了。
“嗯?有事麼?”聽了他的話,乾木木臉上的疑惑更深了。
“我那裡有一壇上好的女兒紅,想請你共飲。”他的眼中透著真誠,更因這難得的美酒帶了一絲邀功的意味。
“我……”本想拒絕,自己本就有傷在身,更何況一個女子在軍營裡喝醉了太危險了,若是女子的身份被人識破,那就糟糕了,可剛一對上裴毅的眼神,拒絕的話便難以出口了。曾幾何時,自己是否也是帶著這樣的眼神去注視那個俊美無比的男人?
兩人之間的點點滴滴仿佛昨日一般在眼前閃過,冰涼的手掌,強有力的心跳,忽然發現,男人的每一樣,自己都曆曆在目,記得清清楚楚,可悲可歎!
“穆大夫……”見她突然出神看著蒼茫的天際,裴毅拍了拍她的肩,“若是穆大夫不願……”
“好。”打斷了裴毅的話,乾木木含笑點點頭,很久沒喝過酒了,喝一點也無妨。
見她應了下來,裴毅明顯鬆了口氣,也回應了一個笑容。
“先去一趟廚房,順便讓人做幾個小菜吧。”乾木木腦中靈光一閃,提了這麼個建議。
“這種事,叫個人去吩咐一聲便可,為何……”他雖不解,但腳下的步子還是隨著乾木木往那個方向走去。
乾木木沒有回答他的話,兩人不一會兒便到了,裴毅正欲開口叫一個正在忙活的廚子,卻是被她不動聲色的攔住了,隻見她四下看了看,未見到要找之人,她蹙了蹙眉,正想開口詢問,卻聽見身後傳來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穆大夫,你怎麼來了?”那個漢子看著乾木木的背影便叫出了聲,隨後見到站在他身邊的裴毅,趕忙也行了個禮。
“大哥,你來得正好。”乾木木滿麵愁容的走到他身邊,隻是隨意一掃便發現了他眼中的疲憊,完全沒有了當初在馬車上初遇時的爽朗與憨厚,也是,人總是會變的。
“有什麼事嗎?”他問道。
“唉。”輕歎了口氣,她似乎猶豫了片刻才道,“兄弟想請大哥幫忙做些藥膳給鐘離將軍送去。”
“當然可以。”見她神色神色有異,漢子小心的問道,“怎麼,鐘離將軍的傷還沒好?”
“豈止是不好……”她輕聲感慨了一聲,搖了搖頭,卻沒有繼續說下去,低眉斂目的模樣像極了萬分擔憂的樣子。
“我現在就去做。”那漢子也沒有繼續問下去,低頭便走開了,獨留乾木木和一頭霧水的裴毅。
“走吧,該做的已經做了。”剩下的,隻是等對方上鉤罷了,見那漢子的身影消失了,乾木木這才恢複了神色,淡淡的說道,也不用再多做什麼,對方一定會以為鐘離落已經藥石罔效,隻要對方中計,那麼他們便有機可乘,當然,對方一定不會如此輕易相信,這點,毋庸置疑。
眉目間一個流轉,裴毅忽然明白了什麼,不由得暗自讚歎,這真是一步妙棋,眼前的人,她的才學,當真讓人不可小覷。
“你似乎並不高興。”裴毅猜測。
“他也是逼不得已。”自己這麼做,無疑是送他去死,可如果他不死,死的將會是千千萬萬的楚國百姓。既然他當初做了這個決定,那麼就應該自己承受這個後果!
裴毅一時無言以對,若是可以選擇的話,誰願意打仗,當初娘親也不讚同他上戰場的,經曆了這麼多的生生死死之後,他對戰爭更是厭惡至極,可是沒有辦法,敵人狼子野心,若是不反抗,隻能等著被殺!所以,他隻能讓自己冷漠一些,再冷漠一些。
“罷了,我們去喝酒吧。”都言一醉解千愁,那就乾脆來個一醉方休吧。
“哎呀!糟了!”裴毅突然拍著腦袋大叫了一聲,乾木木被他的舉動弄得愣住了,可半晌他才嘟囔了一句,“方才去廚房還說讓人弄幾個下酒菜來著,居然給忘了。”
“嗬嗬。”被他那懊惱的模樣逗樂了,乾木木擺擺手,隻說有酒便可,身在軍營還有什麼可講究的。
裴毅點頭稱是,想不到,才入軍營沒多久,乾木木倒是比自己更加懂得如何去適應,說來實在慚愧。
本以為是要去裴毅的營帳,卻不想他拿了酒之後,帶著乾木木去了另一個地方。剛來時乾木木就已經發現了,這裡三麵環山,滿目望去除了蒼涼便再沒彆的了。可裴毅卻帶著她繞到了營寨的後方,幽幽的山穀處竟然有一條清澈的小溪,溪水雖淺,卻是清澈萬分,臨著溪水的周圍也生出了許許綠意,讓人不覺身心都舒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