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絲織就的幔帳,雕花的實木床榻,水色蕩漾的錦緞,一旁的案幾上還燃這嫋嫋的檀香,那鏤金的香爐精美無比,空氣中都透著氤氳的味道,兩人互看著,卻什麼都沒說。
方才銀鈴的話在她的腦海中閃過,鐘離將軍……
他怎麼會來了?
眼前的鐘離落依舊風姿俊逸,眉宇間多了幾分成熟的味道,如同那夜一樣,他又是這樣莫名其妙的就出現了,乾木木瞪著一雙大眼睛,自己幾乎被眼前的人嚇得魂飛魄散!
早已習慣了他的神出鬼沒,乾木木被嚇到,自然不是因為這個,隻是,她對鐘離落心中有愧,方才在夢中,是她親手殺了鐘離落的,如今這麼快便見到人了,她的心虛根本就不敢顯露半分,隻有起伏的氣息說明了她的不安與局促,為何,為何要在這個時間出現……
“你怎麼了?”鐘離落幾乎是下意識的,走到了她的身邊,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溫柔,抬手輕輕的擦拭了一下她沾滿汗珠的前額,動作眼神都帶著溫柔與謙和,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他也什麼都沒看見。
“彆碰我!”隻是一瞬間,乾木木便下意識的抬手揮開了他的手,避開了他的眼神,全身都還帶著驚惶的顫抖,喘息之聲也變得強烈了起來。
“木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你究竟在害怕什麼?”不顧乾木木的回避,他硬生生的掰過她的雙肩,讓她直視著自己。
上次夜探之時,她也是從噩夢中驚醒,這次,又是同樣的情況,他自然是知道,這種事情並不是第一次發生了,隻是,這次,卻……
“為什麼你現在會變成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就是不能說出來?你難道忘了,我們不是說好了麼?我將你視為知己朋友,可是你是怎麼對我的?!”
“那日,在軍帳中所說的話,所做的承諾,難道都隻是你隨便說說的?還是說,你當我隻是隨便說說的?”這些話,若是放在平日裡,他是絕對不會開口說出來了。
可是,他方才見到了什麼?!
乾木木身上那股幽幽的藍光,他確信自己並未看走眼,那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的人身上應該出現的,所以,他不明白,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為何,她誰都不相信,偏要自己承擔如此多的事,她隻不過是個女子而已!單純一些論處,他們是朋友,複雜一些說,她是他的好兄弟的心愛之人,他也不想眼看著他遭受這些不公的事情。
“鐘離落!你放開我!”乾木木不禁惱怒的揮開他的手,“我怎樣都不關你的事,你是什麼人,憑什麼管我,我發生什麼事都與你無關!滾,滾出去!”她本就情緒尚未平複,被他這麼一質問,心中更是惱怒!
“不知好歹!”鐘離落也不知為何被她給徹底的激怒了,憤憤的瞪了她一眼,隨後甩袖離開!
“你可真是絕情,鐘離落如此對你,你卻這般不領情,還真是讓人不解呢!”冥非塵薄薄的唇依舊是帶著一副刻薄的味道。
冷淡的表情,冷峻的眉眼,似乎隻有在麵對乾木木之時,才會露出這種模樣,湛藍的長袍顯得那樣的深邃,高貴優雅的氣質不管怎樣都遮掩不住,但就是這樣一個人,此時此刻,對著乾木木,滿是嘲諷。
乾木木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映入了冥非塵的那張臉,依舊是那麼魅惑。
“木木不懂皇上在說什麼。”乾木木避開他的目光,她不知道冥非塵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他又知道了什麼,所以便隻能是故作鎮定。
冥非塵先是眉頭一皺,心中暗道:她怎麼一副如此鎮定的模樣?這個女人又要玩什麼把戲?
方才他尾隨鐘離落,但是稍遲了一步,雖然並沒有發現什麼,但進來之前聽到了她的尖叫之聲,還有鐘離落的憤怒,這些都不是沒有緣由的,必然是他發現了什麼。
可是,現在在這個女人身上居然什麼都沒發現,就在剛才的那一瞬間,一定發生了什麼!
“你不懂?”冥非塵淺笑了兩聲,突然走到了乾木木的床邊,緩緩的彎下了身子。
突然間拉近的距離,讓乾木木不自覺的後退了幾分,但冥非塵那張近在眼前的臉卻是讓她無法去忽視,其實他的眉眼都是硬挺而又俊朗的,眼神銳利而又深邃,可此時,那雙眼眸卻是漸漸的染上了層層縷縷的溫柔,仿佛想要將她包圍一般。
乾木木方才還慘白的臉色瞬間染上了一層紅暈,更多的卻是惱羞成怒,想要避開,卻是被他深深的逼得無路可逃,隻得直愣愣的與他對視。
他想乾什麼?難不成,他想要用這張臉來迷惑她嗎?想想都覺得可笑,這個家夥,是不是太相信自己了。
她看起來,就是能夠這麼輕易被人給誘惑的嗎?
眉眼流轉間猛然間發現自己與他已經幾乎貼在了一起,兩人之間的姿勢無比曖昧,匆忙中下意識的想要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可惜,她尚未得及做出任何動作,冥非塵已經看夠了,他隻是長臂一伸,輕輕鬆鬆掐住了她的脖子,一個用力,瘦弱的身軀便直接被拎了起來!
從冥非塵的眼中,她清晰的看到了往日不曾看清的仇恨與憤怒,雖然不解,但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思考什麼,隻因越來越急促的呼吸奪去了她所有的神智,甚至連呼救之聲都未發,掙紮便開始變得微弱了起來,愈漸羸弱的呼吸使得整張臉俏臉也變得扭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