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周六,楊明事先和同學們約好了,要去參加一個同學聚會的。
當時定的時間是下午一點,在市中心的海鮮酒樓。
看看時間,已經快要到了十二點,他住的位置距離市中心挺遠,就是打車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關鍵是現在頭沒洗臉沒洗牙沒刷,這都需要時間。
糟糕,要遲到了。
楊明驚呼一句,劉雪妮姐妹倆看著他,短暫的楞了一下。
唉,還沒睡醒,應該是睡毛了。
劉雪妮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我說,今天是周末啊,你是不是睡毛了?”
楊明急忙開始收拾,把被子疊起來,然後往外麵跑,邊跑邊說:“我知道我知道,讓一下,借過。我有個同學聚會,下午一點,糟糕起的太晚了,要遲到了。”
劉雪妮姐妹倆這才明白。
兩個人之間的尷尬也隨著楊明跑出了房間而舒緩了不少,二人的心裡都很明白,同時也很感激對方,姐姐讓著妹妹,妹妹讓著姐姐,越是這樣,她們就越想讓對方和楊明在一起。
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如果有一個人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折手段的話,反而會激起對方反抗的熱情,如果謙讓一下,對方就會心存感激,倒是未必會與之爭奪了。
姐妹情深!
楊明急忙到衛生間衝了個澡,刷牙洗臉一番整理下來,順手拿上一件衣服就出了家門,這一番動作下來時間就已經接近了十二點半,坐公交車是絕對不可能來得及了,楊明打了一輛車,直接趕往市中心的海鮮大酒店。
車開動幾分鐘,楊明的電話響了。
一看之下,是項偉來的電話,楊明敢接按下了接聽鍵。
“喂,是老楊吧?”
“老項,是我。”關係不錯,所以楊明一直稱呼項偉老項,項偉一直稱呼楊明老楊。
“我說你到哪了?用不用我開車去接你?”
項偉看時間差不多了,楊明還沒到,所以打了個電話過來,其實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也不至於那麼著急,就是打電話詢問一下而已,項偉自己有車,完全出於好心。
他畢竟不知道楊明現在的具體狀況,不過,推算之下恐怕楊明混的應該不怎麼樣,一個本來家裡就沒什麼背景和勢力的青年,現在又剛剛刑滿釋放,有了案底的人,這一輩子政治前途就沒有了,就算是要去一些企業恐怕都深受影響。
所以,在和楊明說話的時候,為了考慮到楊明的心情,項偉很注意措辭。
“我打車過去,如果不堵車的話應該能到,你已經到了?”楊明反問道。
“嗯,這次還彆說,來了不少的同學,挺多人我都記不住名字了,有些同學也談及到了你。”
項偉的話說到了這裡就沒有往下說。
楊明心裡很清楚,談到了自己就一定會談到自己的過去,那段看在彆人眼裡,很屈辱的曆史。
如果實在上學的時候,大家的心裡如清水一樣。
可是現在,隨著一些人生遭遇,恐怕很多人的心都已經被現實與社會染濁,他們眼中的楊明,無疑是一個可恥的國家蛀蟲,一個從監獄剛剛放出來的刑滿釋放人員。
“嗬嗬,談到我了啊。”
楊明在電話裡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隨口而言。
“嗯......,所以......我擔心.....。。”
項偉欲言又止,其實就是要說,擔心楊明會受不了,萬一一會大家見了麵有人提到這些,楊明的麵子自然就沒有地方擺了,弄不好還會發生爭執,畢竟這次同學聚會是項偉通知的他。
楊明的心裡就好像明鏡一樣。
“你不用說了,放心吧,我都知道,我之所以去也是因為想要看看想見的人,至於已經看不起我的人,我是不會在乎他們的看法的,況且......。”
楊明想說,況且現在的我,照比當初也沒差哪去,他也曾經了解過一些,就算是那些富二代的同學,乃至是官二代的同學,現在小有成就,成天牛氣熏天,可是跟自己比,也就是半斤八兩,誰也不比誰強。
不同的是,楊明的家世不好,而他們則是借著家裡的勢力,更重要的是,楊明早在幾年前就已經這樣了,就算是經過了一番遭遇,那也沒有影響到他什麼,反而成為了一種經曆,難能可貴。
總之,能忍則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欺我,沒有退讓的必要。
項偉沒有繼續往下說,答應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楊明把手機收了起來,多多少少心情有些壓抑。
腦子裡回想起當初在上學的時候,雖然學習的壓力比較大,可也沒像現在這個樣子,腦子裡想的都是怎麼不被人算計,甚至還要去想怎麼去算計人,真是累心。
出租車一路趕往海鮮酒樓。
這個海鮮酒樓在A市來說檔次不低,幾乎沒有人不知道它的存在,而且這次同學聚會的發起者,家裡是不差錢的那種,所以人家包下了費用,至於找同學們來聚會是一個什麼目的,這個也不大好說。
總之,多多少少有一種炫耀的感覺。
因為楊明老早就知道他是一個這樣的人,在上學的時候就是,誰叫人家有錢呢,吃的穿的喝的用的,都是高檔貨色,有的時候一件衣服,就比楊明一年甚至幾年買衣服的錢都多。
老子風光兒享福麼,在這個拚爹的年代,就是這樣。
運氣似乎不錯,這出租車一路暢通無阻,所以,時間剛剛還有十分鐘一點的時候,楊明就遠遠的看到了那個十分特彆的建築。
十六層的大酒店,恢弘壯麗,裝修的富麗堂皇,使得窮人看了望而興歎。
到了之後,出租車停在了馬路對麵,楊明下了車,付了錢,這才走過人行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