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清平伸手指了指劉登峰,“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時代要拋棄你,是不會給你發通知的。”
方國梁道:“老劉,你死保喬福民,雖然失敗了,但你守住了道德的最後一條底線。你如果放棄喬福民,以你的現狀,你也得不到什麼。”
“哎,老方,你此話怎講?”
牛清平哼了一聲,“我來講。你沒有文憑,沒有靠山,也沒年齡優勢。縣委副書記就是你的天花板,你捫心自問,你還能進步到什麼地方去?”
劉登峰又是苦笑,“我有點明白了。頂多頂多,你們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
方國梁笑了,“哎哎,你現在還不能退。”
“為什麼?”
“我和老牛還沒有退啊。我們兩個還沒有退,你退了怎麼安排?難道要把我們兩個擠掉一個?”
三人齊笑。
氣氛挺好,一點都看不出,昔日曾經鬥得不可開交。
笑過之後,劉登峰道:“我就是不明白,劉樂和王國峰怎麼突然棄我而去。”
牛清平道:“老方,你再給這個死腦筋指點一下迷津。”
方國梁道:“劉樂一調到北浦縣來,就與你走得很近,恨不得臉上刻上劉登峰三個字。其實他是在利用你,借你的力量,確保沈傲君的地位,確保陳亮的進步。老劉,這一層你沒想通啊。”
劉登峰連連點頭,“有道理,有道理。他本來就是楊之重特意派來的,他隻對楊之重負責,根本不需要我幫他什麼。”
方國梁繼續說道:“至於王國峰,那就更簡單了。這兩年來,王國峰的兒子兒媳還有一個外甥女,不僅都成了公務員,還都分配在重要部門。老劉你仔細想想,你幫過忙嗎?你知道是誰幫的忙?”
“是誰幫的忙?”
“一個是陳亮,一個是沈傲君,一個是喬玉蘭。”
“我的天,他們早就在布局了。”
牛清平道:“不動聲色,不露痕跡。老劉,你的這位老戰友,恐怕早就與你離心離德了。”
劉登峰愣了好久,再感歎道:“看來,我是真的老了。”
牛清平冷笑一聲,“哼,我看你除了老了,主要還是傻。喬福民早已劣跡斑斑,你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你還死保他,你說你傻不傻?”
“傻,太傻。”
方國梁也在冷笑,“老夥計,願賭服輸,想開點吧。咱們剛五十多歲,日子還長著呢。”
“想開,我儘量想開。兩位,我謝謝了。”
三個老家夥大發感慨,互相嘲笑,互相勸慰。
隔壁,護士長辦公室,陳亮坐在椅子上,戴著耳機偷聽三個老家夥的談話。
護士長肖婷婷站在陳亮背後,殷勤的在他後背按摩。
陳亮摘下耳機,眯著雙眼微笑起來。
“看來,我不需要進去了。”
肖婷婷忙問,“怎麼了?”
“兩個老家夥,來做一個老家夥的思想工作,效果非常的好。”
肖婷婷笑道:“這是我的主意,彆忘了給我記上一功。”
陳亮伸手,在肖婷婷胸前捏了幾下,“肯定要給你記功。”
肖婷婷好奇,“是哪位高人,能同時請動曾經是死對頭的兩個老家夥。”
陳亮起身就走,“是咱們可愛的市長吳磊同誌。”
對劉登峰,陳亮放心了。
不放心的是自己的事。
市委派出調查組,對許仲華和陳亮的衝突進行調查,並根據事實做出處理決定。
與此同時,該調查組還有一個使命,就是調查處理虛假報道的事。
後一個調查,是肖偉戰一個人扛下了所有責任,黨內嚴重警告處分,及全市通報批評。
省晚報那邊,也是積極響應,除了處理記者孟非,還登報向北浦縣道歉。
連續七天登報道歉。
至於許仲華與陳亮的衝突,屬於許仲華單方麵挑起,應該負全責。
處分結果,也是黨內嚴重警告,和全市通報批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