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時，陳亮說道：“我姑妄說之，你姑且聽之，僅供你參考。”
“有點囉嗦了。”魏晨光道。
“你升任省委常委，特彆是主政嶺南市後，急於要創造屬於自己的政績。請問，我說得對不對？”
魏晨光點了點頭。
“你為什麼要急於創造政績呢？因為明年就要召開十七大，你想進中央/委員會，至少要進候補中委名單。這成了你個人的動力，同時也成了你個人的壓力。請問，我說得對不對？”
魏晨光苦笑一下，“這，也許就是我的思想根源。”
“老魏啊，彆人是病急亂投醫，而你呢，卻是沒病亂吃藥，自己把自己給玩死了。”
魏晨光擺了擺手，指著陳亮問道：“請教一下，假如你在我的位置上，你會怎麼做？”
陳亮搖手笑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老魏，你彆套路我啊。”
“假如，我是說假如。”
陳亮思忖了一下。
“主政嶺南，就要了解嶺南。嶺南與我家鄉嶺東僅一山之隔，我還算比較了解。嶺南是中國民營經濟的發源地，比南方還早，民營經濟已占全市經濟總產值的百分之八十以上。”
“遺憾的是，這幾年有跡象表明，嶺南的經濟發展停滯了，也可以說有點走偏了。假如是我去主政嶺南，我就會在這方麵做文章，加深改革的力度，而不像你這樣去瞎搞。”
“而你倒好，偏偏盯著國有企業和集體企業不放。當然，這也沒錯，國企遲早要進行改革，早改肯定比晚改要好。可你又抓錯了方向，不把你的刀砍向那些早該關門的國有企業，卻砍向那些優質的國有企業。”
“就拿你第一刀砍向的市重型機械廠為例，那是一個絕對絕對的優質企業。建廠五十年，從來就沒有虧損過。現在他們轉向造船業，努力與國際接軌。我敢說至少在未來的十年，他們都能高枕無憂，蓬勃發展。要動隻有一點可動，就是把它從市圖搬到郊區，市區空出的土地，賣給開發商，可以獲利至少十億以上。”
魏晨光聽得拿眼直盯陳亮，“你小子，我那邊的事情，你比我還清楚啊。”
“哼，你以為我這個省政研室主任是吃乾飯的？你們嶺南市的國有企業和集體企業，上檔次的我都做了研究分析。省國資委主任喬貴平，大概會出任新一任嶺南市市長，我已經把我的研究報告發到了他的電子郵箱裡。”
魏晨光道：“老陳，你不夠朋友，你為什麼不把你的研究報告發給我？”
陳亮冷笑一聲，“真是貴人多忘事。常委同誌，我曾兩次對你提過，你不聽啊。老話講事不過三，作為一個下屬，我不能太過分了。”
魏晨光輕歎一聲，“我剛愎自用，要是早聽你的話，就不會有現在的悲劇了。”
“老魏，還有兩點，我對你深惡痛絕。”
“哦，哪兩點？”
陳亮道：“第一點，據我所知，嶺南市重型機械廠擁有一百三十七項專利，其中十九項達到全國先進水平，七項達到國際先進水平。而且這七項專利，實際上已經屬於國家科委所有。你魏晨光倒好，竟要把這些專利贈送給企業的受讓方。”
魏晨光急忙舉了舉手，“這是工作失誤。我原來不知道，直到昨天下午，有人才告訴我。”
陳亮又道：“第二點，你沒有了解受讓方的底細。據我所知，公開的受讓方是國內的一家民營企業。但實際上，人家成立不到六個月，那是一家空殼公司，它的背後是一家港資企業。”
魏晨光道：“我的理解是，轉讓給港資企業是政策允許的。”
“哼，那家港資企業也是一個空殼公司。其背後真正的控股者，是一家倭國企業。老魏，我說你是個賣國者也不為過。”
魏晨光愣了愣，“這個，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陳亮口乾舌燥，舉杯喝茶，連喝三杯。
然後，陳亮向魏晨光要了一支煙，點上火，靠著沙發背吸起來。
“老魏，我差點忘了一件事，你怎麼回事，怎麼把老婆也給搞沒了？”
“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