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衛攔住陳亮，打電話確認並登記後才予以放行。
陳亮停好車，進去乘電梯上樓。
平時的紀委大樓，來往的人不多，顯得相當的安靜。
直到站在於飛辦公室門前，陳亮都沒碰上什麼人。
於飛的秘書看到陳亮，隨即笑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於飛是北方人，人高馬大，曾自嘲名字起錯了。
兩百斤的體重怎麼能“飛”得起來。
“小陳，你好像瘦了。”於飛打量著陳亮道。
“我自己也覺得我瘦了。”
“說說，怎麼瘦的。”於飛在沙發上坐下，示意陳亮也坐下來。
“剛去政研室，啃了一大堆文件和資料。前不久，省國資委又轉來一大堆資料，不看完還不行。”
於飛笑道：“這幾天，又在省檔案局用功。”
陳亮陪著笑道：“領導的情報工作真是又及時又準確。”
“說說，最近在乾什麼？”
陳亮狡猾的笑了笑，“於書記，你不是我的直接上級，我不用向你彙報工作吧。”
於飛微微一怔，點著頭道：“也是，你不用向我彙報。但是，你的直接領導有問題，你說我該不該查？你作為他的下屬，我該不該問問？”
陳亮裝傻充愣，“誰？誰有問題？”
“苟勝朗。”
陳亮意外，他沒有想到，於飛居然直呼其名。
陳亮噢了一聲。
“小陳，你看看這個。”
陳亮看到了譚和平的舉報材料。
看罷，陳亮不慌不忙的說道：“我知道其中的三分之一。”
“哦，哪三分之一？”
“我剛去政研室上班，就有人向我反映，說苟勝朗的老婆孩子已定居美國。但人家隻是說說，沒什麼證據。我也沒什麼海外關係，沒法去證實。”
於飛道：“這個苟勝朗，光這一條，他就能把自己乾掉。”
陳亮笑笑，“人家是著名海歸學者，這一條可以放寬吧。”
“沒頭腦。”於飛伸手指了指陳亮，問道：“你在政研室負責哪一塊？”
陳亮道：“社會發展和社會穩定。”
於飛點點頭，微笑道：“現在都在討論國企改製，還真的與社會發展和社會穩定非常契合。丁書記派你去政研室，算是找對人了。”
陳亮搖了搖頭，“乾不過啊。政研室大多數人支持苟勝朗，我幾乎是孤掌難鳴。”
於飛又伸手指了指陳亮，“但你不會坐以待斃，你在積蓄反擊的力量，我相信你。”
陳亮道：“是的，我不能讓苟勝朗的計劃得逞。”
於飛問，“你有具體的反擊計劃嗎？當然，如果能說的話。”
陳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主張的把一切交給市場的理論，現在在國內屬於主流，我沒法反對。隻要我公開反對，那些所謂的經濟學大師，會像狼似的向我撲來。所以與苟勝朗鬥，我隻能找他的漏洞，隻能悄悄的乾。”
“哈哈，有的時候，鬥爭的策略比鬥爭還要重要。”
“過去的三五年，苟勝朗參與過不少國企的改製。我現在就在倒查五年，看看他有沒有漏洞，有多少漏洞，有多大的漏洞。但有一點，我相信有。”
於飛鄭重其事的問道：“除此之外，你沒對苟勝朗采取過其他措施？”
“沒有。”陳亮搖了搖頭，伸手指指那個檔案袋，說道：“如果是我，我肯定實名，不會搞匿名舉報這套。”
這個於飛相信。
思考了一下，於飛看著陳亮道：“把你叫過來，是有幾個事交待，你要心裡有數。”
陳亮挺了挺胸，“領導，請您吩咐，我儘力而為。”
“第一，已經對苟勝朗展開秘密調查，但不算正式調查，所以不能公開。”
陳亮點了點頭。
“第二，你在政研室，正好看著苟勝朗，如果有什麼風吹草動，你要及時的向我報告。”
陳亮道：“這個我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證。”
“第三，如果你手頭掌握了苟勝朗的有關證據，不要藏著掖著，要趕緊拿來交給我們。”
“我明白，領導，你就放心吧。”
陳亮帶著喜悅的心情離開省紀委。
不料，有人看到了從省紀委出來的陳亮。
這個人正是社會發展處的肖月蘭。
紀委大樓前麵是條大街，有三趟公交車經過。
無巧不成書，陳亮從紀委大樓出來，正在拉開車門要上車時，恰好被搭乘公交車的肖月蘭看見。
雖然隔著二三十米遠，無奈肖月蘭眼尖，又正好是正麵，讓肖月蘭看得清清楚楚。
肖月蘭吃了一驚，以為自己看錯了。
從紀委出來的人，不是被調查，就是配合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