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人體的免疫力起了大半的作用,從泡了艾草後,她直覺身體比昨天好了許多,估摸著就是泡了艾草澡的原因。
正值清明前後,這個時候的艾草翠綠鮮嫩,隨處可見。
沒多久,方晚玉懷裡抱了一大簇,還摘了些尖尖上的牙苗,打算拿來炒著吃,怎麼也比石頭麵餅有口感。
一路走來,她都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直到聽到一陣孩童咳嗽的聲音,她才發現,自己到了深穀,也是村民集中住一起的地方。
村民們麵容憔悴,無一例外,好些上了年紀的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麵色蒼白,像死了一般。
還能動的人,男人們搬運木材,搭建臨時居住的房子,女人們架起爐灶,準備做飯。
偶然間傳來男子苦中作樂的嬉笑聲,倒也其樂融融,比起他們一家隔離在入口處,歡快多了。
她撇撇嘴,轉身離去,卻被人發現了蹤跡。
“玉姐兒。”
方晚玉不用回頭,也聽出了是何花的聲音。
基於禮數,方晚玉麵子上嗯了一聲,裡子上卻厭惡得不行。
她二嬸一開口,準沒好事,她得趕緊離開。
如她所料,何花大搖大擺地從人群中走出來。
“玉姐兒,這裡很安全,可是入口還是不能過於放鬆,今天又是第一天,你們可得把門給看好了,一旦聞到什麼味兒了,記得跑過來告訴我們一聲。”
古人說話,可真是委婉,你直接說他們家是看門口狗不就得了,何必要繞這麼大的圈子。
方晚玉嗬嗬兩聲,“二嬸,我真羨慕你啊。”
“羨慕我什麼?”
何花語氣中隱隱夾雜著得意,她找來的寶地,有山有水,野菜野果,什麼都有,重要的是,還有可以耕種的地。
往大了說,她可是救了全村人,現在誰不敬她一分。
方晚玉默默退後兩步,“羨慕你作為村正的妻子,可以讓帶病的村民幫你們家蓋房子啊,瞧瞧您這身體,可真壯碩,不像我阿爹,村前跑到村尾,現在病得下不來床。”
這話明眼人一聽就懂,偏偏何花還讓往方晚玉挖好的坑裡跳,“那是你阿爹活該,搞得像個青天大老爺一樣,做給誰看呢。”
“做給你看啊,你看你現在。”方晚玉在鼻子處猛地揮手,做出一個散味的動作,“不是快要酸死了嗎?”
“你!”何花氣得雙手叉腰,這玉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口齒伶俐了,“你老子做作,你以前那副老實樣,倒是裝得好,呸!一家子的爛貨色。”
這話說的過於難聽,一名村婦站出來小聲勸導,“何花,你說得有些過了。”
何花本來就在氣頭上,哪裡還顧得著哪句對,哪句錯。
本就被方晚玉一句話嗆得不行,還有人敢出來和她作對,她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要不你也住村口去,彆待在這礙我眼!”
那村婦手裡抱著個病殃殃的幼嬰,方晚玉記得她,是李秋華在村裡要好的朋友,秦春鳳。
原主叫她鳳嬸。
鳳嬸頭發乾枯,麵色暗黃,眼角的褶皺如溝壑。
誰能想到她和李秋華一樣,正值三十多歲的風韻年齡,卻比李秋華老了快十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