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有記憶起,方遠就沒有再哭過鼻子,但此刻,他眼尾紅潤,泣不成聲。

他曾對方晚玉說看開了,做個瘸子也沒什麼不好。

但哪裡是看開了,不過是無奈之下的認命罷了。

阿爹不會像阿娘那樣,把他的腿傷掛在臉上,但有好幾次,他看到阿爹去找村人,問他們有沒有什麼治腿的法子。

阿爹很失落地回來,和阿娘小聲說,方遠的腿可能就這樣了。

阿娘聽了,會哭得很傷心,有時候情急之下,會打了阿爹之後,再打自己一巴掌,責怪是她沒用,護不住他的腿。

但阿娘也不會在他麵前,表現得很失落,因為妹妹一直在做保證,說會治好他。

他知道,妹妹是為了安撫爹娘,才這樣說的。

而他,也不介意活在這樣的謊言中。

他本想,一輩子這樣也不打緊。

但本該是他來保護的妹妹,卻為了他這個廢人,獨自去將野豬引開。

那是全家人當成寶一樣的妹妹,怎麼能為了他,不顧及自己的性命。

“方晚玉!”方遠放聲大哭,一隻手握成拳頭,死命地捶打那條瘸腿,“方晚玉,你回來!”

方晚玉拿著兩根棒槌,正和野豬鬥智鬥勇,此刻聽到方遠絕望的哭聲,她真恨不得把那兩個棒槌砸他臉上。

豬隊友,擾她殺心。

“嘶——”

就那麼一瞬間的分神,方晚玉膝蓋處不小心碰到了石頭,疼得她眼淚都出來了。

這頭野豬和她身高差不多大小,周圍又都是一人高的亂石塊,很好隱蔽。

她利用地形和大石頭,跑幾步後,立馬躲起來,靜靜探聽野豬的聲音,辨彆位置。

一旦野豬沒了聲響,她便跳出來大喊:“蠢豬,我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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