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溪聲音擲地有聲,自帶了她的豪邁,吼罷,女子衣袍一甩,直接掀開帳簾要出去。
帳篷內忽地一靜,幾個百姓慌了,互相看了看,眸光都有些膽怯。
安之毓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你說你們!我家千戶大人自來了嶽陵,哪裡對不住你們了,一個個的都是白眼狼!咱們也不治了,誰害的你們,就帶你們家人找那個人去吧!”
宋溪這才剛剛走出了帳篷,有一人直接從裡麵衝了出來,正是那個婦人。
婦人直接跪在了她跟前,滿臉是淚。
“大人,求求你!求求你!之前是我們愚昧無知,是我們的錯,我以我這條老命來求你了,救救我家那獨苗吧!”
說著,那人直接磕起頭來。幾下磕在了泥地上,想是用了大力,竟然還起了咚咚咚的聲音。
“求你了大人!”
宋溪皺眉,隻覺得心中沉鬱,轉身不忍再看。卻不想後方一溜的百姓都跑了出來,挨個兒個兒的都在宋溪跟前跪下,磕頭聲和哭訴聲招來看四周的人圍觀。
“姐姐,他們是誰?為什麼要給你磕頭?”
宋溪一看是小釵帶著賀蘭睿走了過來,她伸手,摸了摸賀蘭睿的頭。
“沒事,咱們走吧。”
賀蘭睿看向那些人,哼了哼。
“他們是不是皮膚姐姐,等我回去告訴哥哥,讓他把這些欺負姐姐的人給殺了!”
宋溪一笑,牽起了賀蘭睿的手。
“小睿,小朋友怎麼能天天嚷著打打殺殺,這樣不好,聽到沒?走吧。”
見宋溪鐵了心了要走,之前那張老四眸光閃爍了一抹狠色,直接就撞去了宋溪身前的那塊兒大石頭上。
宋溪餘光一閃,察覺出了那人要做什麼,心中一驚。趕緊抬腿去擋,隻是張老四像有了必死的決心,身體力道不輕。宋溪咬牙,直接用力抬腳。
“快,拉開他!”
安之毓也才回過神來,立即上前把那張老四的身子朝著後方扯去。
些許是宋溪之前用的力道太大,被自己的力道反噬,一個不穩差點摔了,還好小睿拚了自己吃奶的力氣將宋溪扯回來,不然這摔了一跤必定要出大事。
宋溪著實是嚇了一跳,站定了還喘了下粗氣。心中不禁感歎,自從月份大了她的身手是越來越不行了。
這邊安之毓還抓著張老四不肯放手,口中不停地罵罵咧咧,就差上手打他一頓才解氣。
宋溪搖搖頭,上前。
“走吧,進去看看,不過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們,無論結果如何,你們明日都要搬離我萬象山。”
百姓一驚,麵麵相覷。隨即滿臉淚流,磕頭。
“感謝大人的慈悲心腸!”
——
之前暈死的那人是張老四的兒子,叫張陽。平日裡在嶽陵城的一家米鋪工作。按理說這身子骨應該不錯,怎麼會突然犯病。
宋溪進了帳篷時,張陽已經躺在了草席上,疏散了一些閒雜人等,宋溪這才蹲下身仔細查看。
“張老四,把你兒子的病狀具體說一遍。”
張老四安定下心神,慢慢回想。
“那天,有個自稱是萬象山的總指揮使的男人過來發布招兵令,讓咱們東街百姓每家每戶都要派個男丁上山去。不過隻去了半日就回來了,也不知道陽兒他們看到了什麼,回來後雙目呆滯,也不說話了。”
旁邊那婦人也附和張老四的話。
“是啊,我兒子也是這樣,回來後飯不吃的就回屋睡覺。到了第二天我去見他起床,這才發現他渾身發熱,還不停的抽搐,找了大夫來看,才知道這是得了疫病!”
見兩人說的這般繪聲繪色,宋溪不禁陷入了沉思。
旁邊站著的安之毓摸著下巴。
“這人肯定是胡說,咱們萬象山隻有一位大人,就是千戶大人,那勞什子的總指揮使定是假冒。”
宋溪抬頭,詢問幾人。
“那人的樣貌你們還記得不?”
張老四和那婦人對視一眼,張老四道。
“是個穿著粗布衣裳的男人,當時他戴著個鬥笠,我們也沒怎麼看清模樣。”
戴著鬥笠……宋溪心中冷笑,此人必定是熟人,或許還是她周圍的……
忽地想到了什麼,張老四立即道。
“哎呀,我想起來了,那人左手手腕上有個刺青!”
宋溪眸光一亮,問。
“可看清那刺青是何圖案?”
婦人一拍大腿!
“我知道,是青龍!”
安之毓一笑,“乖乖的,把嶽陵城翻個底朝天我也要把他給找出來!”
安之毓話音剛落,一道清脆聲響從營帳門口傳了進來,引得屋內幾人紛紛側目。
“蔣大哥,怎麼了?”
安之毓上前,看著落了一地的湯藥和碎碗片,疑惑的盯著蔣大力瞧著。
“蔣大哥,你今天是不是太累了?要不回去歇息,這裡交給我就行。”
蔣大力唇瓣微顫,眸光也略微渙散,咽了口唾沫才回過神。
“沒,沒事。”
說著,他蹲下身撿起碎片,一個小時還割破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