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誰!”
寂靜的黑夜裡突然出現了這樣的一個人影,猶如了剛剛從地底爬出來的鬼刹,這可把兩名醉漢嚇得不行。
那人立在冷風中,微微側頭,隻是哼了一聲。隨即手中那未出鞘的長劍忽地朝著兩人的方向,順手一撩。
一時間,兩人隻覺得天地顛倒,身體騰飛。等到他們再次接觸地麵,卻發現自己來了一個陌生的房間。
房中煙霧繚繞,在那吹拂起的紗幔裡,男子正側躺在那兒的軟榻之上,單腿躬起的動作是那般的狂妄不羈。隻恨幔帳深深,沒有一睹其人真正的風采。
旁邊綠衣人收回長劍,對著裡麵之前拱手。
“爺,就是這兩人。”
“哦?”
一道綿長的聲線響起,帶著微微笑意,即使如此,跪地的兩醉漢都覺得身上涼了一半。京城中貴人多的是,他們不知道自己這是觸了誰的黴頭……
緊接著,腳步聲緩緩響起,也沒見那男人如和動作,人已經到了他們近前。
入目,是一雙男子的腳,他輕踩地上散落的輕紗,停罷。
“抬起頭來。”
兩人不敢違拗,立即抬頭。可這一抬頭,卻讓他們吃了一大驚!
男子低垂著雙眼,映著他背後那飄飄燃的燭光,將他麵容藏進了散發著白色光芒的光圈裡,並看不真切。隻是他那戴在側臉上的銀色麵具,卻依舊醒目。
“攝……攝政王!”
玉無憂嘴角微微上揚,“把你們方才的話,重新說一遍給本王聽。”
兩人的酒意在見到玉無憂身影時就醒了,現在一聽他這話,心中也突然想起來,那個千戶大人,不就是未來的攝政王妃?因為對於攝政王妃的事無人敢妄加猜測以及談論,所以這時想起來,心中發起了涼意。
旁邊的月一見他們不說話,像是被嚇傻了般。
“想活命,你們最好機靈點。”
兩人對視一眼,吞了下口水,其中一人道。
“咱們也是聽外麵傳來的消息,說是嶽陵城那邊出了事。”
另一人附和。
“是說新上任的千戶大人被一個江湖人給擄走至今沒有消息,咱們不也不知道此事是否為實,不過小的知道的也隻有這些了……”
那人越說,聲音越低。
玉無憂的神情,也越大幽暗。聽罷,他直接轉身,進了紗幔中。
月一瞪了眼兩人,“不懂事的家夥,還不快滾!”
待房中靜了,玉無憂冰冷的聲音驀地響起。
“近日可有收到月殺的消息。”
月一想了想,終究道。
“回爺,這個倒是沒有……說不定是因為雲莫凡故意掩蓋了消息!”
男子嗤笑。
“月殺的手段,本王還不知道嗎?他若是想傳消息出來,誰又能擋得了他。看來是放任他出去逍遙太久,竟然忘了本王的規矩!”
月一皺眉,想替自己哥哥辯解,可現在的玉無憂,哪裡還聽不下去這些。
“月一,安排好一切,我馬上就要啟程去嶽陵。”
月一想了想,道。
“爺,您要三思啊,如今京城局勢,並不是太好,上次爺公然彈劾三皇子賑災之事,他可是等著您露出馬腳好反攻啊!”
玉無憂眸光冷幽幽,“玉玄清這小子終究是行事欠了些妥當,以為憑他一人之力,就要顛覆朝堂了……笑話。”
月一不明覺厲。
“爺的意思是……”
“賑災失策,牽連了三皇子一派,還不煽風點火,讓這火燒的更旺些呢。月一,你應該知道如何去做。”
月一凜然,立即點頭。
“屬下明白。”
說罷,月一眸光暗了暗,宋姑娘被人擄走之事月殺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稟爺,想必想受懲罰了,他要先透露點消息給他,讓他做好心理準備才是……
玉無憂將自己要出京前往嶽陵的消息藏的極深,並沒有讓他人知曉,所以京城在這一刻還未掀起太多波瀾。
——
一日後的萬象山,月殺第一個收到了月一的信鴿,當他看了信中內容後,臉上並沒有任何變化。
旁邊的安之毓看到他這神色,不知是發生了什麼。
“這是京城的信吧,是發生什麼了嗎?”
月殺沒有回答,而是徑直走去了下山的路口,直接就跪下。
他這番舉動實在奇怪,安之毓和陸三對視一眼,皆跑了上去。
“月殺,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快說啊!”
陸三也有些急。
“月殺大人,是不是京城發生了大事?”
月殺搖頭。
“不是。”
見兩人不走,他冷冷道。
“你們不用管我,是我對不住主子,那就應該受懲罰。”
安之毓心中一動,“難道這是攝政王傳來的信?”
月殺沒有開口。
安之毓向來聰慧,仔細一想便已經猜到了事情到底如何。既然攝政王知道了豬哥哥被擄的事,他自然會趕來。
幾日的焦慮,在這一刻,驀地鬆了一口氣。
“陸三,咱們回去吧。”
陸三皺眉,看著月殺。
“這太陽大的,月殺大人在這跪著真沒事?”
安之毓歎了口氣。
“由著他吧,咱們還是抓緊時間去嶽陵城搜尋千戶大人的蹤跡吧。”
待兩人走了,訓練場外的下山出口處就隻剩下了月殺一人。日頭正烈,曬得他早已是滿頭大汗。
奈何如此,月殺卻依舊背脊筆直,屹立不倒。
忽地此時,有人打著把油紙傘走了過來,正是臉上露出心疼之色的小釵。
“月殺大人,喝點水吧。”
說著她就拿出水葫蘆來,遞給月殺。
月殺目不斜視,隻說了一個字。
“你走吧,彆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