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難得事我也做過,這酸澀的青果也抵不了什麼事,吃了總比沒吃強。”
紫霞峰百年來一直未有人住,所以荒涼一片,野獸四起,一時之間難尋出路。
宋溪不吃飽肚子,明日豈不是要餓倒在路上,她又不是那些吃了點苦便要叫苦不迭的閨門千金,這點酸澀對她來說,算不了什麼。
賀蘭青知道宋溪是個倔脾氣,也沒想再說什麼。兩人都不說話,整個山洞裡隻留著火堆劈啪作響。
過了良久,像是想到了什麼,宋溪道。
“你為何要帶著鬥笠?”
賀蘭青似乎在思考事情,一聽宋溪這話才緩過神來,看向她嗯了一聲。
“你說什麼?”
宋溪搖搖頭,“算了,沒事。”
賀蘭青也沒追問,而是站起身,走到了山洞口看著天上的彎月,發起了呆。
“你似乎很恨西涼王。”
女子聲音近前,賀蘭青這才意識到宋溪早已經站在了自己身旁,隻怪思考的太認真,沒有發現。
“恨?我對他,不僅僅是恨那麼簡單。你難道不恨他?”
宋溪挑眉。
“此話怎講。”
賀蘭青抬頭看向遠方,任由著夜風吹拂他鬥笠輕紗,將他那棱角分明的臉部輪廓現了個大概。
“西涼王為了他的皇位,殺的人無計其數便也算了,要不是玉無憂出來坐鎮,估計他早就對諸國發難。你外祖父他們都是一輩的英豪,到老了本該享受兒孫滿堂的幸福,卻還要披上戰甲上陣殺敵,鎮守邊疆,到了老也無法與家人團圓!”
“尚且對與自己有功德之人都如此,更彆說我們這外族之人!”
“今年我父王剛剛登基,主掌大權不久,卻在一日忽地暴斃!那時候我才知道,西涼王早就在我漠北布滿了眼線,和我舅舅,也就是現如今的漠北王——賀蘭成勾結多日。”
“不僅僅如此,賀蘭成殺了我族數百人,我母親如今還被關押在漠北牢房裡不見天日!父王的舊部拚儘性命,這才把我和小睿救了出來!”
“所以,小睿是你故意弄到我這來的。”
聽著宋溪的話,賀蘭青低頭冷笑。
“是。”
“對不起,我利用了你。可是偌大的西涼,也隻有你會全心全意對小睿好,把他交給你照顧,總比我一個漂流無定所的大男人好許多,我也隻能為他做這麼多了。”
宋溪盯著他,語氣肯定。
“你還是隱瞞了什麼,到底是不想說,還是不能說。”
賀蘭青被宋溪問的,有些咂舌,他轉過頭去,似乎是不想再說。
宋溪歎了口氣。
“今日我遇了危險逢你相救,這算是我欠你的一份人情,雖說我做不了什麼,可他日若你要我的幫助,我必定義不容辭!”
“不過,你要告訴我,你來京城是為了什麼。”
沉默,又是一陣的沉默。
女子聲音又起,“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深夜來看小睿,為的就是不想讓我有所發現,因為,你要去做一件危險至極的事!”
盯著對麵男人已經是捏起了拳頭的手,宋溪繼續道。
“你還記得你上次受傷的時候嗎?”
賀蘭青依舊沒有回答,宋溪繼續道。
“我私下裡找人問過了,那賊人想進宮,卻被巡夜士兵阻攔,報告給了三皇子。我想,你當日想做的事與現在的一樣,那便是……”
“殺,西,涼,王!”
賀蘭青渾身一個激靈,似乎是沒有想到宋溪竟然這般聰慧,竟然猜測出了他來京城的目的。
“對,我是要殺他!難道他不該被碎屍萬段嗎?這樣的天子留著,無論是對西涼還是漠北,都是百害無一利!我殺了他,罪人我來當!”
宋溪沒想到賀蘭青會這般的激動。
“你先冷靜一下。”
賀蘭青意識到了自己情緒波動太大,抿了抿唇,退進了山洞中,自顧自的坐下。
宋溪走來,勸道。
“對,你所做的沒錯,你殺了他等於為百姓除了一大要害!可是你忘了,西涼王的身份是什麼?他可是一國之君,一國之王!好,你現在殺了他,一刀作罷,很簡單!可是後果呢?”
“西涼王一死,早就蟄伏在暗的司馬榮,玉玄清怎麼會放過這等好事,定要為了那皇位爭了個你死我活!無論是他們中的誰,韜光養晦多年,定有所準備,你殺得了一個昏君,殺得了一個又一個嗎?”
“好,退一萬步講,他們誰也沒當得皇帝,可據我所知,西涼王除了三皇子外便隻有一個嬪妾生的小皇子,還不足十歲!這樣一個小皇帝登基,隻會成為有心人手中的傀儡,倒是西涼民不聊生!受苦受難的隻會是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