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高興得早早就洗漱入榻,就連失眠都不曾發作。
說到底,也隻是四歲的孩子,再懂事,也會對娘親有所渴望。
燭火湮滅,一切回歸寂靜。
裴懷笙負手立於世子院外的梧桐樹下,周身氣壓冷冽往常,他視線落在漆黑一片的廂房,眸中斂著的情緒晦暗複雜。
身後站著一道筆直的黑影。
青影斂著眸子,情緒並不明顯,“王爺,世子許久不曾睡得這般安穩了。”
他身在其位數十年,謹記下屬的本分,從不敢妄自揣測主子的意思。
小少爺被病痛折磨這麼多年,好不容易開心一次,他還是想為他說句話。
裴懷笙緘默不語,長睫微微顫動著垂眸,修長的指骨捏著翠綠的竹笛把玩,他借著皎潔的月光細細打量。
四周寂靜得隻餘習習夜風。
裴懷笙默了會兒,指尖一頓,忽然道:“林鐵牛的懸賞有人接了嗎?”
“並未。”
裴懷笙掀開眼皮,晃了眼他,周身的氣壓低了幾分。
片刻,他沉冷的嗓音與地上隨風沙沙作響的枯葉聲一起,齊齊落進青影的耳中。
“加籌碼,將人掛懸賞榜上,凡是揭榜者,賞金萬兩,提供線索者同賞。”
“是。”
竹笛的木質感溫潤光滑,纖細綿長的笛身散發著極淺的淡雅氣息。
裴懷笙捏著竹笛轉了轉,將其收入袖中。
他自然不信楚微瀾今日的話。
所有的一切,他親自去查。
終有一日,她會成為他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