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青一時沒說話,這些天來除了來送飯的劉媽媽和瓶兒,這兒就再沒彆人了,不想今日蘭澈竟然來了這裡。
蘭澈打量了一下屋子裡,又搓了搓手道:“這屋裡倒是有些冷,怎麼不多少些碳?”說著還低下頭去找了找火盆。
雪青連忙道:“蘭澈姐姐不必找了,就一個火盆,我直接放在床下了,反正我也在床上待得時間多,姐姐若是不嫌棄,坐上來罷就。”
蘭澈打量了那小小的床,上麵還攤著針線和幾方帕子,雪青弄了幾床被子在身後靠著,身上也蓋著被子,還有瓶兒坐著,哪兒還有自己的地兒,雪青也發現了,連忙手慌腳亂的收拾著。
蘭澈忙攔著她道:“好了好了,你還是病中,彆忙了,我坐在椅子上就是了,左右一會兒就回去了。”說著就著床邊的椅子坐下了。
雪青訕訕的笑道:“委屈姐姐了。”
蘭澈打量著床上的鋪蓋,明白雪青怕是來了這兒也沒得什麼好兒,心中不免一歎,也不知那竹韻腦子是抽了什麼風了又,遂笑道:“這幾日都沒來看你,身上可怎樣了?”
雪青道:“已經好些了,傷口已經開始愈合了,這幾日我也能下來走一走了。”
蘭澈笑道:“這就好,你還是要按時的吃藥,左右也要進了十二月了,年底的事情更忙,若是讓你這時候回去,免不得還是累的你,趁這個功夫好好的將養的,大年過去了,估量著你身上也差不多好了,到時候再回去當差。”
雪青明白,自己帶傷的人,大年裡出來伺候主子難免有晦氣,也不急在這一時,不過聽著蘭澈的口吻忙道:“怎麼?姐姐?我還能回到書房去伺候嗎?”
蘭澈笑了笑:“這是什麼傻話?你本就是書房裡的丫鬟,難不成不回書房你還要去哪裡?袁姑姑也說你前陣子伺候王爺也不錯,讀書識字也多了些,想來也摸了摸王爺的性子,說你是個好的,日後自然要在主子麵前效力。”
雪青這才笑開顏道:“那還是姑姑教的好,主子仁德,姐姐放心,我這裡定會好好將養,到時候再去主子麵前效力。”蘭澈笑著拍拍雪青的手又說了會子話就離開了。
蘭澈離開口雪青還懵懵的回不過來神,自己還真的能夠回到書房去伺候呢,這可真是幸運。瓶兒見蘭澈穿戴都不是她往日見過的,也聽劉媽媽說過雪青是在前麵伺候的,那這位姐姐肯定也就前麵的丫鬟,瞧著那一身的體麵,瓶兒膽怯的後麵都不再開口。
晚上回到了家裡,才和劉媽媽說起了今日晚間的事情,劉媽媽聽後倒是若有所思。
很快蘭澈過來後院兒這兒瞧了雪青的事兒,讓這些後院兒打雜的婆子們都知道了,龔婆子聞言心思更是活泛了起來。
王爺麵前的那三個丫鬟個頂個兒的精,如今來了這麼個彆的莊子上挑來的丫鬟,想來年紀小麵兒也薄,自己趁著這幾日奉承奉承,也好給自家的丫頭尋個好前程,若是能一同過去王爺麵前,那可不是一步登天了。
遂這幾日總是覷著劉媽媽不在的時候跑進雪青那裡,拉著雪青說這說那的,一會兒說雪青長得怎麼好,又說她的手藝怎麼好,雪青隻能無奈的聽著,也不好打斷,幾天下來嘴都僵了。
這日劉媽媽過來時候,雪青一時不免說了幾句,劉媽媽就冷笑道:“你理那個老虔婆乾嘛,她呀,就是看你年紀小欺負你麵嫩呢,不必搭理她。”
雪青也知道往日見不到龔婆子,這蘭澈看過自己了龔婆子就天天兒的找她,腳趾頭都能想出有貓膩兒,雪青也不傻,自己好不容易從蘭澈那兒得了句準話,哪還會給自己找麻煩。
遂也就不去理會那些個事情了。就算青州再暖和,十二月還是飄飄揚揚的落了雪下來,這裡不同京都,似乎空氣中還隱隱有著潮氣,讓雪青好不習慣,不過她現在也能時常出屋了。
這日一大早,雪青用過飯後就出了屋子,將食盒拎到了廚房放好了就轉身向自己的院子裡走去。此刻的時辰正是各處上差的時候,又沒有人來後院,各處的夾道都安靜的很。
昨日剛剛落了雪,後院兒這兒又沒人清理,雪青隻能踩在雪上走,吱吱嘎嘎的聲音傳來,雪青對著手哈了哈氣,抬頭望望天,深吸口氣,隻覺得空氣清冽的很,自己也許久沒出來走動了。
想到這裡,雪青倒也慢了下來,想著去年這個時候自己還在家京都的莊子上,那時候除了和沈珍珠在周嬤嬤那裡學著規矩,剩下的空閒就和院子裡的小丫鬟們一起玩,如今自己獨獨來了青州,隻不知她們可都還好,沈珍珠不知道到了京裡的宅子可舒坦了。
雪青想著想著倒還笑了,走到院子門口,正碰見了來找她的瓶兒。瓶兒看見了雪青笑道:“姐姐出去了?我剛來呢。”
雪青笑道:“前兩日沒見你來,怎麼今天過來了,快進去。”
說著帶著瓶兒進屋去,瓶兒笑道:“年關要到了,家裡有些事情忙哩,左右這兩天我大姐二姐都回去,我就出來躲躲閒。”
雪青笑了笑,進了屋子將爐子上的水倒進杯子裡笑道:“你呀,你姐姐回家來了你還不在家裡呆著,大冷天的還跑進府裡乾什麼。”
瓶兒接了過去喝了一口道:“我不樂意和她們呆著,總是說些我聽不懂的,還不陪著我頑,娘還總和她們說這說那的,碰見我就說我的針線什麼的,我的針線明明都很好了,乾嘛還總說。”說著有些不樂意的嘟著嘴。
雪青笑道:“她們是你的姐姐,自然就是掛心你的唄,想來還沒見你近來的針線,你怎麼不給她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