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隻有雪青一個人,故而隻叫了女先兒進來,說些坊間的故事來聽,雪青倒是沒聽過這個,隻是小時候偶見過這樣的女先兒,不過那時雪青並未曾聽過罷了。
那女先兒也度著雪青年紀小,也隻講了新鮮的小故事,這裡正說著一家的繡娘,為打小的青梅竹馬上京趕考湊路費的事情。
正講到那繡娘連續幾日為繡一件繡品熬的眼睛通紅,而那秀才正對著繡娘賭咒發誓道自己日後定會報答繡娘的恩情。門外忽的傳來了聲音道:“這裡麵是誰講故事呢?”
雪青聞言看向門外,門外似有人說了句什麼,隻見不一會兒,門就開了,隻見一店家的小二走了進來笑道:“這位姑娘,門外有兩位太太,見這屋說的熱鬨,也想進來聽一聽。”
雪青心內暗笑,連忙起身,向門口走去,那女先兒見狀早就停在一邊,雪青來至門前,將門打開,入眼的便是那日在園子裡見過的顧氏和戚氏。
雪青心內暗哂,這可真是個巧事兒啊。
顧氏和戚氏也聞聲看過來,顧氏身邊的一個丫鬟遂笑道:“這位姑娘可是自己一個人,這層俱都被人包下了,不想姑娘這裡還能聽聽故事兒,不知我們太太能不能也湊個趣兒。”
雪青想著這借口找的也真是彆扭,當下也隻好笑道:“既然是兩位夫人,自然能使得,進來便是。”
顧氏從善如流的點頭致意便邁步進了房間,戚氏走過的時候打量了下雪青,眉頭微微皺了皺,雪青見狀不動聲色,回身跟著進了房間。
顧氏和戚氏分坐兩邊,雪青見戚氏仍舊眉目有些疑慮,便笑道:“那日在園子裡衝突了這位奶奶,可是奴婢莽撞呢。”戚氏聞言才恍然,不然怎麼就瞧著這女子恁的熟悉,不想竟是平王的侍女。
戚氏心內一跳,記得出門的時候婆婆特意囑咐道,聽聞平王身邊有一侍女,甚得看重,此次夫君的差事調派極有可能會去青州,也在平王府的勢力範圍之內,故而一定要和平王府打好交道。
正經來說,若是平王帶了個侍妾也好搭話,可是平王如今婚事未成,京都府內也未有侍妾等人,隻這一個大丫鬟倒是經常帶著,既要打交道,又不能太不顧身份,所以剛剛明知道這是平王侍女待得房間,那顧氏仍舊想了那樣一個彆扭的就借口,可也就是這樣,也算的一回事情。
戚氏坐在一旁瞄了瞄顧氏,心頭雖有些膈應,奈何如今身份不同,自然不能如以往一般了,隻見那顧氏倒是自在的很,看著雪青道:“雪青姑娘如何站著,還不坐下,剛剛在門口聽見屋裡似乎說著什麼故事呢,我們也來湊湊熱鬨。”
雪青心中腹誹,這口氣倒好似你是主人一般,不過想著也是好笑,自己區區一個官奴,竟能讓京都的貴婦這般相待,這權勢地位,當真不一般呢。
雪青笑著坐在一旁的坐墊上笑道:“奴婢不過隨意聽一聽坊間的新鮮事兒罷了,兩位夫人若是可有什麼想聽的,隻管聽就是了,奴婢也能開開眼了。”
顧氏聞言掩口笑道:“雪青姑娘這是什麼話,你在王爺身邊這麼久,什麼場景沒見過,倒要跟著我們開眼。”
雪青笑著搖搖頭道:“夫人哪裡話,雪青區區一個奴婢,能有什麼眼界兒,不過是倚仗我們王爺的名頭,倒傳的我如何似的,不過是小小丫鬟,夫人莫取笑奴婢了。”
顧氏斂眉喝了一口茶,笑笑並未開口,她瞧了瞧戚氏,嘴角微微一挑,看向雪青道:“姑娘打青州過來,可知道青州有何好景色?”
雪青聞言便道:“奴婢一直在府內伺候,尚未有機會去瞧青州城的景色,都是辜負了夫人了。”
顧氏一哂,這難道是個油鹽不進的?隨意一打量,就看見了雪青頭上的那根金簪,不過略略掃了一眼,卻還是轉目仔細一瞧,心內這才一跳。日前隻是聽聞這位青州城的王爺身邊一侍女得寵,不想竟能帶著這般的頭飾,倒也算的名不虛傳了。
戚氏顯然也瞧見了,那做工一瞧就不是俗物,不過是做成了簡單的樣式,卻難掩精致的手藝,遂道:“姑娘這簪子倒果真精致呢。”
雪青一愣,隨即抬手撫上了鬢間,隻略略笑道:“兩位夫人說笑了,不過尋常首飾,哪裡及得上夫人們的呢。”
戚氏和顧氏都默默的低頭喝茶,不說尋常人家,就是公侯將相家裡的奴婢,若能帶的起這樣的首飾的,也必定不是普通的奴婢了,瞧著這個叫雪青的,如今年紀不大,卻得了這樣的看重,等日後平王妃進府,也就是改換名頭的時候了。
雖說嫡妻著實重要,不過得看在什麼樣的人家,若說是平王府裡,嫡妻的身家也未必能入得平王的眼。平王府可不是尋常閒散王府能相比的,那謝家要不是出了謝太妃,如今的平王妃也未必能輪的上謝家。
既如此,誰得了平王的心,得了平王的寵,日後必是不一般的,講規矩的,重嫡妻的,也隻能是她們這樣的人家了。放在皇室,顧氏心內暗歎,皇室是天下最不講規矩的人家了,什麼嫡妻妾室,在皇上的眼裡也不過都是奴才,而在平王府,也是差不離了。
想到此,顧氏心中就打定了主意,抬頭對著雪青笑道:“這是怎麼說的,千景閣的手藝哪裡是尋常的,也隻有姑娘這樣的氣度,襯著這簪子,才瞧得好看。”
雪青被顧氏冷不丁的誇獎弄得一愣,隨即又聽到那顧氏問道:“我瞧著姑娘年歲不大,如今可是多大了?”